等倆人洗完衣服,蘇向東還沒回來,蘇向南目光炯炯地坐在門口的石頭上,糖包坐在小板凳上眼睛發粘,已經在打瞌睡。
蘇慢對他倆說:「蘇向南快回去睡覺,明天你還要上學呢。糖包你也去睡覺,我等你們二哥。」
蘇向南拍拍胸脯:「我是男子漢,我在這等,要不你回去睡?」
糖包揉揉惺忪睡眼,指指自己,意思是我也陪著你。
蘇慢不再勸他們,走到側門外,看到蘇向東正好走回來,本來挺直的脊背微彎,肩上扛著多半蛇皮袋小麥,目測有六十斤。
能收這麼多小麥,他肯定是走了很遠的路,一路扛回來,不知道花了多少力氣,流了多少汗,還得避著人,他才這麼晚回來。
他神情微怔,本來以為他們都睡了,沒想到還在等他,而且有一種被抓包的感覺。他把小麥扛進自己屋,藏好,又走進院子。
這一刻,他寧願他們都睡了,而不是還在等他。
他的汗珠子不停地往下淌,瞧著蘇慢的神情不像生氣,心下稍安,坐在樹墩上,擦了把汗,等著蘇慢問話,心裡盤算著怎麼回答她。
三人都瞧著他不說話,蘇向東覺得這樣的場景很溫馨,他想努力賺錢讓他們過上好的生活。
哪知這樣心緒澎湃的想法被蘇慢輕飄飄化解,她拍拍他的肩膀說:「努力以稚嫩肩膀扛起家庭生活重擔的蘇向東同志。」
一點都沒有感動,也不帶嘲諷,只是在陳述事實,但好像話裡的意思是根本就不用他這樣做。
蘇向東:……
蘇慢不再說別的,只對弟妹說:「行了,你們二哥回來了,都趕快去睡覺。」
蘇向東:……就這樣,準備好的話都不用說了?
說完,三人全部進了屋,蘇慢還擱下一句:「鍋裡給你留了一碗粥,還是溫的。」
蘇向東坐著休息一會兒,洗了把臉,才進灶房把鍋裡的粥端出來,香甜可口的大米粥,配上切得細細淋著麻油的鹹菜絲,每吃一口都覺得喉嚨和胃部特別舒適。
第二天,蘇向東和蘇慢都早起,蘇慢邊蒸饅頭邊問他:「本錢哪裡來的?」
蘇向東回答:「借來的。」
蘇慢問:「是不是快用完了?」
蘇向東默然,他不用說,好像蘇慢什麼都知道一樣。過了三十秒他說:「今天還夠。」
饅頭蒸好,蘇慢揀出五個讓他當早飯吃掉一個,剩下的四個帶上,又跟他說「我會把麥子淘洗好晾好。」
蘇慢又睡了個回籠覺。早飯三人也是吃得饅頭,蘇慢還做了個涼拌豇豆。之後蘇向南去上學,蘇慢眼見今天是個大晴天,太陽白亮白亮地照著,她準備淘洗麥子。
怕有人來發現她們家有這麼多麥子,她把門插好,帶著糖包用木盆、水桶、笊籬淘洗著麥子。
淘洗完麥子,均勻地晾好。到了傍晚,麥子晾好,用牙一咬,嘎嘣脆,用來磨麵粉正好。她把麥子收進乾淨蛇皮袋裡面。
蘇向東今天也回來的很晚,是把本錢都花光了回來的,大概也收了六十斤小麥。
第二天正好是個星期天,蘇慢讓蘇向南在家帶糖包,她要跟蘇向東一起去黑市。
「不用你跟我去,你去賣蛋糕我都沒跟著你。」蘇向東說。
蘇慢背上挎包,拿上帽子不由分說地說:「我肯定要跟你一起去,我跟你說兩點,一是生命最重要,千萬不要往那條能走車的大路跑;第二見到紅袖章不要慌,我們沒去過幾次黑市,還沒成年,被抓也不會有多大的懲罰。」
蘇向東抿了抿唇,默默背起昨天蘇慢淘洗好的小麥,算是預設蘇慢跟他一起去。
他們走得早,路上並沒碰到多少人,到了麵粉坊,不少人在等著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