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時有夜梟的聲音此起彼伏,還有昆蟲窸窸窣窣的聲音。
一切很快又歸於寧靜。
溫燕歸坐在地上,說:“大哥,我帶你下山去吧。我們的車在山腳。”
張風起苦笑:“別傻了,他們會把車留給我們?”
溫燕歸:“……”
她想起自己被從車裡拖下來的時候,對方好像不知道用什麼手段開啟了車門。
車鑰匙都在車上。
“可惜他們把我們的手機都搜走了,不然還能給我師父打個電話,讓他想辦法來接我們回去。”張風起長嘆一聲,“是我不好,連累你了。”
是他膨脹了,以為自己無所不能,結果還是被重重擺了一道。
溫燕歸嘆了口氣,“你要這麼說,那是我連累了你。如果不是我,你現在是國外名牌大學的微電子學教授,過得不知有多好。”
她一邊說,一邊用自己的衣袖給張風起擦著臉上的泥土,還有血淚。
她的動作很輕柔,一點點地,把他的臉擦得乾乾淨淨。
山林裡的晚上,還是有點涼。
溫燕歸發現張風起已經開始發燒了,心裡更是著急。
她用盡全身力氣,扶著他站起來,說:“我們去棺材裡待著吧,比外面強一點。棺材蓋上還有通氣孔。”
不然她也不能在裡面待了一個小時都沒事。
張風.asxs.點頭,有點頭暈眼花,任由溫燕歸攙扶著他,一起進到棺材裡。
溫燕歸把棺材蓋拉過來蓋在頭頂,也蓋住了滿天的星光。
她側身躺在張風起身邊,生怕碰到他的傷口。
張風起雖然在發燒,也確信這是他一輩子裡最好的時光。
這個時候,什麼都不重要了,只有她最重要。
他這輩子沒機會跟她同床共枕,但是有機會跟她躺在一個棺材裡,也是不虛此生了。
張風起正雲裡霧裡地想著,突然感覺到兩片非常柔軟的東西貼在他的唇上,然後一觸即分。
轟!
張風起全身的血都心臟裡擠壓出來了,他的心臟不勝重負,跳得非常厲害。
他燒得越來越厲害,幾乎以為是自己出現幻覺了。
直到溫燕歸的聲音溫溫柔柔在他耳邊響起:“風起,這一次等我們回去了,我們就在一起,好嗎?”
不是幻覺,真的不是幻覺!
張風起在棺材裡側過頭,想看著溫燕歸,可是不知道怎麼搞的,明明他能看見星光,就是看不清她的面容。
眼前好像有什麼東西擋住他的視線,溼溼的,不斷往下淌。
“風起,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你別哭啊……”
溫燕歸顫抖著手,給他擦著眼淚。
張風起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嗓音,沙啞著說:“大妹,你別這樣,你不用施捨我。我對你好,不是想要你用自己回報……真的……你這樣,我特別難受。”
“沒有,我沒有施捨你。”溫燕歸將頭輕輕擱在他肩膀上,“這二十年,你對我的好,你以為我沒有感覺嗎?我只是不想耽誤你。你明明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女人……”
“直到今天,我發現我沒有你不行,你這樣的男人,如果我放棄,是我這輩子犯的第二個錯!”
張風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不敢相信這個世界是真的。
盼望了幾十年的幸福以這樣一種慘烈的對比來到他面前,他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得感謝一切神靈的幫助,還是怒罵幾句“賊老天”!
……
同一時刻,溫一諾和蕭裔遠剛剛入住酒店。
這也是北方這個城市裡最大的洗浴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