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款式一樣。
因為這條裙子挑的是身材,不是掩蓋缺陷。
沈齊煊看了一眼,把手機遞到沈如寶面前,說:“你今天本來打算穿這條裙子?怎麼沒穿?”
“我穿了的。”沈如寶的情緒立刻低落下來,垂著頭,手指繞著餐桌的白色桌布,“可是……可是……”
她往溫一諾那邊看了一眼,幽幽地說:“……跟人撞衫了,有人居然跟我穿一樣的禮服。”
沈齊煊沒做聲。
沈如寶挑起眼皮,飛快地瞅了他一眼,見他臉上不置可否的樣子,忙又說:“我真不懂,一般人去參加別人家的宴會,不應該先打聽打聽主人家穿什麼,以免撞衫嗎?那人就算沒有我的微信,可也應該託人打聽啊……也不知道帶她來參加宴會的人是什麼心態,故意讓我出醜嗎?”
“……你說的誰?”沈齊煊本來想讓沈如寶說話不要夾槍帶棒,這種姿態很醜陋,可是看著她淺棕色的瞳仁,委屈的神情,又不忍心了,只是摸了摸她的頭。
沈如寶心裡一喜,朝溫一諾那邊努努嘴,“就是她啊……您看她的裙子,是不是跟我朋友圈發的這款一模一樣?嗯,也不能說一模一樣,一點點不同吧。我跟她不是微信好友,她不知道情有可原。可是傅夫人……傅夫人應該知道啊……”
沈如寶含糊其辭,其實她跟傅夫人也不是微信好友。
只是在她們這個圈子,這確實是基本禮儀。
哪怕不是微信好友,也應該事先讓管家打電話過來詢問一番。
沈齊煊是不忍心責怪沈如寶,不過沈如寶連傅夫人都敢內涵,沈齊煊不發話不行了。
他拿著刀叉,輕聲說:“貝貝,不知者不為罪,再說你穿這條裙子確實不如那位溫小姐好看,還是穿你身上現在這條裙子好看,比那條好多了。”
什麼?
沈如寶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如果不是顧及禮儀,她恨不得能當眾掏掏自己的耳朵,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從她有記憶以來,十幾年的時間裡,沈齊煊從來沒有,一次都沒有,對她說這種“息事寧人”的話!
任何人對她有所輕慢,都會遭到沈齊煊和司徒秋的聯手打擊!
她早已習慣了這種待遇。
現在呢?
說好的不讓她受任何委屈呢?
說好的她是他最疼愛的女兒呢?
她受了這麼大委屈,他居然不給她出頭?!
這個打擊實在太大了,沈如寶霎時覺得天都塌了。
父親不再愛她如生命……
這個認知,幾乎摧毀沈如寶的全部信念。
她心裡七上八下,跳得厲害,眼圈有點紅,鼻子發澀,想哭。
沈如寶惶惶轉頭,看著另一邊的司徒澈,求援般問:“……小舅舅,您聽見我爸爸剛才說的話了嗎?我是不是聽錯了?”
司徒澈拿餐巾優雅地往唇邊摁了摁,笑著說:“沒錯,你爸爸願意教育你,才是真正疼愛你。”
沈如寶可不這麼認為。
一個被寵了十幾年的人,怎麼會接受這種說法?
在她的信念裡,“寵”,意味著無條件服從,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甚至她不說話,她父母也得把她沒說的那層意思給領會出來!
現在因為一個溫一諾,連最疼她的爸爸都說出“不知者不為罪”這句話!
臉呢?!
沈如寶氣得真的發抖了,全身冷汗,甚至手腳冰涼,臉色也白得厲害。
沈齊煊完全沒有注意到沈如寶的異樣。
他拿著手機,找出珍藏的那張照片,和溫一諾剛才的照片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