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看見火堆旁還有兩道身影,靜默的如同林子裡的樹一般。
農戶仰頭見著月亮都有些西沉了,只怕是已經入了下半夜的時辰。
霍戍坐在石墩兒上撥著火堆守夜並不稀奇,稀罕的是一旁依偎著他的小哥兒。
桃榆披著霍戍的大披帔,手上還沒離醫書。
農戶不識得字,但卻也還有些眼力,瞧著醫書大小厚薄也知道桃榆已經換看了好幾本書了。
橙黃的火光映照下的一張白皙姣好的臉上可見疲倦之色,卻又把醫書看的格外認真。
一行人誰不曉得紀桃榆的身子孱弱,又還嬌氣的不行,臨行前紀里正還說就當帶個大夫在路上。
大家夥兒嘴上應承,誰心裡不是嘀咕的。
現今遇上疫病,還得是人家在費心。
農戶心中不好受,既是覺著人不可只看表面,又是在憂心他們該怎麼辦。
天邊吐白,新草帶露,晨風中縈繞著一股草藥的味道。
桃榆的聲音沙啞低弱,在霍戍耳邊響起:
“阿祖祖上是御醫,世代醫家。我太過懶怠了些,學藝不精,但也不能太差丟阿祖的臉,這次應該能行了………”
言罷,人便靠在霍戍的懷裡,沉沉的睡了過去。
農戶們習慣了起早,聞到有草藥的味道,以為是又煮好了給他們預防的藥,都自行起了身。
“你有沒有發熱?”
“沒,我們帳篷幾個都好好的,瞧臉色也瞧得出來。”
大夥兒會著都互相問著身體狀況,見著沒有一個人再被感染上的,暫且都舒了口氣。
不免都加快了步子自拿了碗碟前去打藥湯。
“霍哥,你咋這麼早就起來煮藥了,昨兒晚上又睡得遲。”
“紀夫郎的藥真是管用,咱們幾個好的到目前為止都沒人再染上。也不能叫霍哥一人費心,往後煮藥就分派下來,大家輪著早起來熬煮吧。”
大夥兒圍上去同霍戍問了早。
說著有人便主動道:“那我來給大家夥兒分藥吧。”
正說要拿起湯勺,卻被霍戍叫住。
“這是給田富三人熬的藥,”
話畢,他又從旁取出了桃榆睡前配好的防疫藥:“這些拿去煮了分給大家。”
紀文良聞言眼睛亮了起來:“桃子哥已經配出了能治田富他們幾個病症的藥了麼?”
其餘的農戶聽這話頓時也緩乎了過來,臉上都更有了些希翼的神采。
霍戍沒有給確切的回答:“姑且先試試看。”
“昨兒我半夜起夜見著霍哥和紀夫郎還沒歇息,想必是為此勞碌了一夜。”
“不管成不成,能有藥吃著便是有了一些出路,我把藥端去給他幾個喝。”
農戶見著霍戍和桃榆如此勞心費力,也自多了不少同進退的信心來,沒再縮頭縮腦的對田富三人怕的不行,連忙接過活兒計。
旁的農戶亦是也更有了眼力勁兒:“我另起火把大家的藥給熬了。”
其餘的人吃了早食,大家分工行動,換著人再同葛亮去周遭尋大夫打聽訊息。
雖然這頭有了些起色,但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頭,靜等著一處也不是個事兒。
“哥夫,你昨晚上一夜沒睡,現在大夥兒都起來了,你先去睡會兒吧。”
紀文良給霍戍端了一碗熱水過去:“藥已經給田富他們喝了,我們看著呢。”
霍戍看了一眼帳篷的方向。
他未有應答紀文良的話,但還是起了身。
霍戍掀開了簾子一角,看見躺在被褥裡的小哥兒,眉心緊蹙。
昨兒起的本就早,又一整日都在看書也便罷了,生生是熬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