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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淺決定了的事情也不會輕易改變,第二天早晨,天還將明未明,灰濛濛一片時,他便起床要收拾東西出門了。
輕手輕腳的到了灶房,昨兒夜裡還到處放著的東西,現在已經整整齊齊裝在揹簍裡了,他看了一眼,東西都齊全,他又回到裡屋,見著地上還睡著的少年,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起來把東西給收拾好的,他連一點兒知覺都沒有。
“我走了啊。”輕輕道了一聲,閉著眼睛的周哥兒非但沒有應話,還翻了個身拿背對著他。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人還生氣呢,他也沒多說什麼,怕到時候心軟就把少年給稍上了,嘆了口氣折身去揹著東西出門。
早晨露氣中,霧中都是黏糊糊的水,他虎摸了一把臉,村子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有牛車,這樣也省得走許久到別的村子去搭車了。
到了城裡,他沒有直接去擺攤兒,先是找了個打鐵的鋪子,讓師傅給做個燒烤架子,同打鐵的漢子嘮嗑了半天硬是沒懂他的意思,最後還是他花了幾文錢去買了草紙畫了幾筆圖紙才算明白。
漢子赤著脖子,瞧著他要的東西,道:“若是打成你要的這樣,怎麼也得要二兩銀子。”
趙淺睜大了眼,他全身上下攏共還有一百多文錢,知道這時候鐵貴,沒想到會這麼貴。
“打薄一些,少用點材料,你看能不能少點?”
打鐵的漢子也是老實人,琢磨了一下,一口道:“一兩半,最少也要這麼多。”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趙淺忽然有點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了,他面露難色,最後又問了一句:“那能賒賬不?”
漢子認真的看了他幾眼,坦誠的搖了搖頭:“我們都是做小本生意。”
你家的生意動輒一二兩,可真小!
但話不能這麼說,為了生活,該低頭時得低頭:“我就在集市東邊擺攤,跑不了,老闆就行個方便吧。”
想了想他又道:“這麼著吧,你把架子跟我打好,我每天用了之後又把架子拿回來放在你這兒,直到把錢還清了再把東西拿回去怎麼樣?”
“要是給你了,半路你就跑了怎麼辦?”
“怎麼會,我也就是在集市擺攤兒做小生意,犯不著為了個鐵架子跑路不做生意了啊!”說著,他從揹簍裡拿了十幾個生蠔出來,往鐵鋪子裡放:“打了點兒海產,嚐嚐鮮。”
漢子嘆了口氣:“成吧。”
趙淺臉上一喜:“得,我先給你五十文定金。”
把錢交出去,他覺得身上空了一大片,這出來一趟半個銅板沒進,倒是把所剩無幾的錢都給顛出去了,要是讓周哥兒知道了不得心疼死,還好沒有帶他出來。
交待好燒烤架子以後,他匆匆趕到擺攤最多的那一帶去,尋了一處地兒把東西給騰出來。
用來烤生蠔的木盆裡墊了很厚一層冷灰,條件有限,暫時只能這麼做,他先點了一把柴火,然後再把木炭丟進去,趁著燒炭火的功夫,撬開了四個生蠔,把昨兒做好的蒜蓉挨著舀到蠔肉上,等著炭火燒的差不多了,再放上去烤。
如此一通折騰,倒是沒有等他吆喝,周圍就已經聚集了不少人看熱鬧了。
大夥兒圍著指指點點,有人問道:“小哥,你這是弄的啥啊?”
趙淺笑道:“烤生蠔,要買兩個試試嘛?現烤的新鮮蠔!”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耍雜技呢!”大夥兒鬨笑起來。
集市上常有村子裡的人來賣海產,偶爾還是有村民賣生蠔的,集市上的人很多都認識蠔,但大夥兒的印象都是肉少殼兒大,也不知道怎麼個吃法,無非是煮點湯,味道不盡人意,有銀子買海鮮也不會買。
今兒瞧著人用來烤倒是稀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