灑,染紅了半個同州城。
霍戍居於馬上,看著這座闊別一載有餘的州城,恍若昨日。
彷彿此刻不過是秋月裡尋尋常常一個忙碌的日子,他從鋪上忙完,鋪子打烊以後欲於天黑前歸家。
城是城,樓是樓,同州似乎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
不過當馬驅進城中時,卻已是兩番天地。
大道兩旁的商鋪十間便得有六七間落了鎖,門欄之間已然積落了厚厚一層灰。
當初熱鬧喧嚷的主街道,此番寂寥的宛若他們鋪子所在的新街。
街道間行人伶仃,哪裡還像是昔日熱鬧繁榮的江南城。
此番戰亂同州受起義兵佔領,城中能有條件走的商戶都已經走了,不能走的尚且只能關在這城池之間,受新政的盤剝。
農戶被逼上戰場,哪還有多少人有閒情逸致進城閒樂採買,整個府城都籠罩著一股沉沉的壓抑。
霍戍心情有些沉重的往新街方向去,這條街上更是秋風掃落葉,通街都不見什麼行人。
他驅馬進去,開了騎射場的大門,內裡倒是一切如舊,只不過舊未有人打掃,已經灰厚蒙塵了,跑馬的地皮子上也長滿了雜草。
要不是這邊本是才建了兩年,受雜草侵蝕,蟲蛇橫生,這裡不知得看起來多淒涼。
霍戍未言,又去看了弓坊,鋪子裡的東西走時已做防身武器都給帶走了,而下貨架空空,結了些蛛網。
這頭不如騎射場通透,屋裡一股陳舊的黴味兒。
忽而一陣響亮的鞭炮聲傳來,霍戍聞聲走了出去,站在門口聽了一陣兒。
許是同州城今已不復昔日之繁華,為此爆竹的聲音一旦響起來就格外的空靈響亮。
“霍老闆,是你麼?”
霍戍聽見前頭有人問了一聲,偏頭看了過去。
“不想還真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說話的是一箇中年男子,此人是新街巷前頭些的一個做賈,一條街上的人,進進出出的,偶爾打個照面也算認得。
寂寥的街上,男人笑呵呵的:“同州戰事結束了,如今又恢復了太平,得到訊息那日城裡的人紮了一夜的爆竹,可比過年還熱鬧。”
“而下平定的訊息慢慢傳了出去,當初為躲避戰事而去了外鄉的人陸續都在回來了,腳程快的都已進了城,這不又有一戶回來了,炮仗給響的。”
霍戍聞言方才知道竟是回城人扎的爆竹。
如此,倒是一樁好事。
喜慶的爆竹聲,不僅可以驅散些戰亂的陰霾,亦可叫大家知道又回來了。
“範伯,阿守,此行你們幾個便不必與我回渝昌了,帶著人把鋪子重新打理出來吧。”
範伯應了一聲:“那村子那邊可要去打理?”
“自是要的。”
月中,大軍掃理同州完畢,屯兵重駐城中。
六皇子班師回朝,皇帝要犒賞三軍。
“你真不一同進京?”
北上途中,段赤又再度問了霍戍一回。
“此次若沒有捐送糧草,大軍也不會那麼快取勝,又領兵偷襲起義軍糧草,為大軍埋伏完計,六皇子對你讚譽有加。”
霍戍騎在馬上,望著連平府的界碑,心裡算著還有多少時間才能回到村子。
聽段赤的話,他道:“若非受你所託,答應了有變動施以援手,我也不會跑這一趟。”
段赤笑了一聲:“那既是來了,何必又捨棄這些軍功。”
霍戍隨之意味深長道:“若非得說軍功封賞,我倒希望是那位來賞。”
段赤聞此笑意更盛了些。
“局勢大好,不過回京少不得還有些周旋。你既有此心,必不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