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有了功名的舉人,稍有不慎便會引火燒身啊!”
紀揚宗心頭有些後怕,擔憂事情被尤凌霄給翻出來,屆時霍戍在劫難逃。
說到底這是紀家的事情,霍戍大可以不管的,此番為著什麼,紀揚宗心知肚明。
他感懷霍戍願意為紀家斷絕後患做至此處,可也怕他做這些事情害了他。
“我犯不著與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動手。”
倘若他要真的出手,那便要的是命,不會只是一隻手那麼簡單。
不過既已經決心安穩度日,他自不會冒險在手上沾上人命,屆時惹出事端。
“里正安心,此事確是匪徒所為,我不過是從中引線而已。”
事態之所以會發展至此,也是他沒想到的。
這些日子匪亂說得叫人不安,紀家要押送賦稅糧食進城,他特地前去偵查了境內的匪徒動向,以免到時候真出什麼簍子。
然則他探查下來發現絕大部分的匪徒尚且距離同州城遠,且又在逃避追兵。
唯獨只有伶仃的匪徒在臨近同州城下的鄉里間行動,不時間鬧出點事來,意圖分散官府追捕的注意力。
霍戍在同洲城和明潯城間便發現了幾個匪徒在活動,恰逢尤凌霄進城,他想這小子害了人卻照樣過得有滋有味,還要去城裡置業安家。
他早就想給這小子一些教訓,原本是想從薛家入手,不想有此機會,於是順勢將他身上揣了不少錢的訊息透了出去。
這些匪徒本就有鬧事的打算,自是很快上了勾。
此次的匪徒大多本便是些受災的農戶組成,主要目的是錢糧,若非衝突至極,也不會傷人性命。
誰曉得匪徒給了尤凌霄一棒子,人竟沒暈過去,他捂著頭受驚大喊:“你們膽敢襲擊舉人,好大的膽子!你們都得下大獄!”
不想匪徒聞言不但沒有被唬住,反倒是起了怒意,下了狠手將其擊暈,旋即一陣拳打腳踢。
“舉人!呸,老子最恨這等只曉得讀聖賢書的讀書人,貪得無厭斂財壓民,實事不做,吃香喝辣。”
“吾等累死在地上未得一絲憐憫,天災糧食欠收,他們竟還怨是農戶懶怠,百般壓榨!若非是這些鄉紳,吾等也不會落流至此。”
“打斷他的手,看他還能如何盛氣凌人!”
紀揚宗聽得心驚肉跳,不過得知霍戍並未動手,不由得鬆了口氣。
這些年來朝廷腐敗,底下的舉人和未曾及第的仕人上行下效,利用職權庇護商賈,兼併土地,大肆壓榨農人佃戶,哀怨之聲愈發的重。
也不怪會有那麼大的怨氣,尤凌霄確也有些倒黴,竟做了落匪之人的發洩口。
他唏噓卻也並不同情,這朝也好讓他知道毀人名聲如斷前程。
紀揚宗默了好一會兒,警醒霍戍道:“此事你知我知,此後萬不可再同旁人說起,便就爛在肚子裡。”
霍戍應了一聲。
尤家的變故很快便在村裡傳了個遍。
尤凌霄的右手斷裂,請了好幾個城裡的大夫亦是無功而返,成為殘廢已然是定局。
孫鳶娘埋怨是尤家人去請大夫晚了耽擱了最佳的治療時間,大嚷著決計不會在庇護尤家旁人。
尤家人見不易共同出的資城裡的房舍沒買定下來,錢反倒是被搶了,又見孫鳶娘如此吵鬧,亦是叫其還錢。
幾家人也顧不得什麼臉面了,旁若無人的日日大吵大罵,鬧得隔著二里地都能聽見叫罵聲。
孫鳶娘跟個瘋婆子一般,和妯娌大幹了幾架。
村裡人倒是樂得看尤家狗咬狗,紛紛說尤凌霄此番是遭的報應,過河拆橋坑害恩人,這朝斷了前程全然是老天有眼。
事情不得安歇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