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確定這些起義兵會不會跑去搬救兵捲土重來,按照他往昔的性子,那幾個為首的起義兵都當不能活著走出這片林子,不過正值多事之秋,又有許多婦幼在此,不到不得已,能不殺人便不殺人。
“來來來,老田家一頭騾子,愣子你們也牽一頭去用著……”
很快有四家人分到了騾子,把靠人力的板車套在騾子身上,一下就減輕了很大的負擔。
路上的行程也便可以加快不少。
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大夥兒也沒心思再歇息,喊著說累走不動的,都想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
紀氏二房的紀揚明原先還說著起義兵是佃戶所集結,當是不會如何為難尋常老百姓,不想竟也是如同豺狼虎豹一般。
他們這些無權無勢的老百姓就是羊羔,誰都想啃上兩口,全然是不顧忌他們的死活。
這朝與他有相同想法的農戶也都再不敢多嘀咕一個字,幸好是做了決斷跟著出來了,否則真還是不曉得那邊要是打過來了會是如何。
家裡頭的那些鄉親就在村裡待著,不曉得能不能躲過一劫。
不過大夥兒也沒太多心思去想村裡人的遭遇,畢竟現在他們在逃難的路上都自顧不暇了。
大隊伍繼續緊趕慢趕的朝著渝昌府前去,懸著心出了水溪縣後,霍戍帶著眾人憋了一口狠氣趕著夜也把龍尾坡給翻了過去。
等進了連平府地界以後,這才讓大家踏實的紮營歇息了一晚上。
距離從同州府城日以繼夜的趕路已經過了足足三日的時間,無論是大人孩子都有些累癱了。
不過好在是終於出了同州,已然可以歇上一口氣了。
總算可以安心紮營過個夜,大夥兒都重整著自己的盤纏。
林子近河的曠地上,慢慢起了炊煙,大夥兒的話也多了幾句,籠罩在逃難下的恐慌氣氛總算是消減了些許。
“你嗅嗅,這鴨子沒怪味道吧?”
“沒有,天氣不高,好在是走的時候匆忙裹了些鹽,否則得壞了。”
黃蔓菁和元慧茹把家裡趕著宰殺了的家禽都給取了出來,紀家有四隻走地雞,兩隻大鵝,手頭上忙著還沒時間孵小雞小鴨出來,不然帶不走還不能殺了留肉。
倒是元慧茹開年養了一群小鴨子,二十來只,中途死了幾隻,也還剩下十多隻。
養了兩個多月,鴨子倒是長得有些模樣了,就是瘦了些。
而且趕著走,一併都殺了,下水都送給了沒走的鄉親,只帶了肉。
漢子們憂心著外頭的事兒,婦人哥兒們也便惦記著手頭上的吃喝,也算是各司其職了。
河邊上起了火,趙盼去拾掇了好些的柴火來,幫著忙把這些家禽用火燻烤。
醃烤過後裹了灰,如此即使是放在箱子裡頭也能保管好久。
帶了家禽出來的不止是他們家,別的人家走的急促,也是此般。
大夥兒都捨不得肉壞了,在同州條件好且不是無事就宰殺雞鴨吃,還得是家裡請人辦事或是來了什麼客,這才會殺家禽招待。
而今逃難出來,手頭上的盤纏就那麼多,路上要吃,到了避難處也還得吃喝,且今年春耕也是耽擱了,後頭的日子還不敢想有多難。
於是夜裡起了好幾個火堆燻烤著這些肉,整個河邊都瀰漫著一股肉香味兒。
雖諸人一同逃難,但是吃睡還是各管各的。
夜裡,黃蔓菁用粉條煨了只雞,幸在春時又在附近找了些野菜,或燉或炒的做了好幾樣菜。
他們一家就有四口了,算上元慧茹黃引生以及黃芪,還有幾個手底下的人得有十幾號人了。
那麼圍在一道都是一大圈兒,本在路上也可以吃的簡單點,不過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