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在狹窄山路上走,在寬敞官道上走,她們在夜晚趕路,也在白天趕路,只要還能走,腳步便不停,彷彿身後有猛虎在追。
“餓嗎?”
和高沐恩他們分開的第三天清晨,帶著趙寂朝西走著,衛初宴掏出一塊肉遞過去,趙寂又將它推了回來。
“我不餓,你吃些吧,你昨天晚上便沒吃東西。”
這是馬肉。
那匹跑死的馬後來被衛初宴拿刀割開了,取了些肉烤熟,兩人忍著噁心,儘可能地多吃了一些,期間並未停止過烤肉的工作,等到她們上路時,包裹裡多了幾塊制好的肉乾,那肉乾肉質粗糙,略微發硬,口感並不好,衛初宴不會做這個。
但趙寂更不會。
饒是這麼不好吃的肉,吃了兩天後,還是吃掉了大半,在發現食物變得稀少的時候,衛初宴不肯再吃了,哄著趙寂吃了一頓,發現她並不下口的趙寂也不再去接,而是執拗地要看著衛初宴把肉吃下去。
有些心酸,兩人都不是捱過餓的人,此時要學著去節省,一方面感到手足無措,另一方面又在單純為對方著想的過程裡得到了難言的安慰。
吃的問題還在其次,對於兩人而言,最嚴峻的問題是沒喝的。
刺客來的突然,逃亡更是匆忙,兩人身上有些銀錢、有防身的刀,卻無水囊,也無糧袋,原本在山林中,勉強還尋得了一口將要乾涸的泉水,由此支撐著她倆過了兩天,到的此刻,兩人嘴唇均已裂開,當務之急,是找水喝。
可是此地大旱,若是水源到處都有,又怎會出現那麼多的饑民呢?
“那裡,又死人了。”
堅持著走過一段路,前方一人高的草叢裡,有幾人匍匐在地上,看模樣,均已死去多時。
衛初宴過去唸了聲“抱歉”,而後將他們翻來翻去,尋找吃的和喝的。找到了兩塊被曬的鐵一樣硬的餅,卻未找到半點喝的。
趙寂在一旁看著,小臉上露出了沮喪的表情。
死去的一人是個小女孩兒,還有兩位大人,皆是農人裝束,衣衫還算乾淨,只是都有同樣的問題:過於寬大。
其實不是衣衫寬大,而是人變小了,被飢餓折磨得乾癟的軀幹,如何能撐起這樣的衣衫呢?
衛初宴盯著他們看了一會兒,又看向趙寂身上那件惹眼的紅衣,咬著下唇,伸手去剝死人的衣服。
趙寂察覺到她要做的事情,牴觸地朝後退了退,過了一會兒,看著衛初宴跪在那裡的小小身影,她踢飛了腳邊的石子,走上前去幫她一起剝。
“我們必須換上他們的衣服嗎?”
“只能這樣了,這樣的裝束......太顯眼了。”
趙寂認命地點點頭,吸了吸鼻子,又想掉眼淚,初宴拿乾淨的手背捂住了她的眼睛:“不要哭,不知到哪裡才能找到水喝,主子,不要哭。”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這兩章可能有點.......
但這就是我想寫的小高潮一樣的部分,這個部分,我想把它叫做相互扶持。
很多東西,大旱啊,酷吏啊,貪婪的城門小吏啊,餓死的人啊,跑死的馬啊,這些東西醞釀在一起,最後給出的就是“枯原”的部分。
第四十二章 ,枯原(下)
將那女孩的衣服拿給趙寂換上, 衛初宴自己則將一個大人的袖子及褲腳削掉一截, 穿了上去。
都是氣質出眾的人, 趙寂自不必說, 一股貴氣怎麼掩都很難掩去,衛初宴則更為麻煩,她的資訊素先前衝破了桎梏,如今未服新藥, 隔得老遠,都很容易讓人感覺到危險。好在她前世已經學會過控制自己的氣息,趕路的這幾天抓起來練習,沒有先前那麼引人注目了。
“不行,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