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趙寂知道這麼多的細節。
“那時母后沒有答應,不僅沒有答應,她還打算為了我將這門親事壓下來。只是後來你那邊先吹了,母后便沒有動手。”
“所以你看,其實母后向來分得清在她心裡,誰更重要。”
衛初宴心中轉過無數種念頭,最終都變成了嘆息,她如今也早已知道了,娘娘心中最重要的是趙寂,她也知道那多半是因為對已故賢妃的歉疚,但是現在再聽趙寂說起從前的那些事情,她的心情也有些激盪。
“是呀,我當時不知道,但我去了南疆後,便也漸漸看清楚了一切。”
“你們在南疆又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嗎?”
“也不算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一年前,娘娘的病情穩定下來後,她與我有過一場談話。”衛初宴感覺到趙寂注視自己的視線,摸著腰間的龍佩,還是決定將一切告訴她:“我在防著萬家做大,娘娘其實也在防著我。很早之前,在我們沒去南疆之前、在你沒即位之前,娘娘其實便在防著我了。”
趙寂知道這事,但左邊是母后,右邊是衛初宴,不說她不能偏向哪一個,便說她即便想偏心,其實這兩人也不需要她的助力便能鬥個勢均力敵了。
和這兩人比起來,她那時太過稚嫩了,沒有什麼話語權。
“我與娘娘有過幾場辯論,最後,是我贏了。其實若是沒有清鳶忽然的做賭,娘娘大約也已要妥協了,但是她想看我能為你做到什麼程度,所以我便去做了。”
春季溼潤而清涼,趙寂坐在石桌旁一會兒,還覺有些涼意,她摸了摸胳膊,遠處的宮人見了,立刻跑過來將披風披在她身上,又迅速地退了出去。衛初宴察覺到有生人,身子有一瞬間的緊繃,趙寂按住她的手,告訴她那只是宮人。
“那你是如何說服我母后的呢?”
“其實我只是指出了一件事,我告訴娘娘,衛初宴是沒有其他親族拖累的、只有爹孃要養的孤家寡人一個,我即便做大,得了滔天的權勢,也傳不到第二代去。但是若是萬家做大,那麼成長到能夠威脅你,也說不定。”
趙寂恍然大悟:“難怪你要先確定母后看重我多過看重萬家。”
“是呀,若她更看重萬家,那我那番話除了堅定她要除去我的心,再無二用了。但是若她更看重她一手帶大的、與她在宮中相依為命的你,她就必然會考慮我說的話。”
聽了衛初宴的話,趙寂思索起來,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有些古怪,但衛初宴也沒看到她眼底的驚疑:“母后她......她其實很少在我面前提及萬家。我猜測,我只是猜測,其實我母妃不見得信任我舅舅,也不見得有多喜歡她的親族。”
衛初宴的疑惑中,她吶吶地說了下去:“母后需要舅舅家的支援,這不假,因此她那一年還帶我回去省親了。但是舅舅只是能夠給她提供財物,對於關鍵的人手,母后其實從來不怎麼用萬家的人的。還有就是,我們與舅舅這麼親近的關係,但是母后也從未將我是坤陰君的秘密告知他,我原先只當這是母后謹慎,這種驚天的大秘密,知道的人自是越少越好。但是若是現在來看,結合從前的那些事情,倒是隱約可以讓我有一個猜測,那就是母妃其實不喜歡萬家——至少沒有她表現得那麼喜歡。”
她的表情嚴肅而認真,因為在思索問題的關係,稜角分明的臉上顯出一種與年齡不符的威嚴來,她又想起一件事:“還有,我曾聽母后在孃親靈牌前說過後悔入宮,還說過‘若不是大哥’之類的話,但那時我只當她是在向我孃親傾訴不滿,她還總罵我父皇呢,罵的比那難聽多了,因此我也並未在意。”
她越想越覺得自己恐怕是猜對了,五指扣著敲在石桌上,一聲脆響:“我父皇畢竟是佔了萬家姐妹兩......在他之前,可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