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的手筆,至於那四角都燃著的炭盆,則是趙鈺吩咐下來的。
萬貴妃早年懷過一次胎,不知怎的沒能生下來,自那時起她的身子骨便弱了,其他季節還好,一到冬天,手腳總是冰涼,輕易捂不熱。帝王體恤她,每到冬日,各種資源便被源源不絕地賞賜進來,有時竟壓過了帝寢殿的用度,也曾惹來不少人的眼紅,被下過不少絆子。
但無論如何,萬貴妃仍然是萬貴妃,這麼多年裡,也只有她一個人得此殊榮。
窩在貴妃身邊喝了一會兒茶,趙寂又高興起來,忍不住地同母妃吹噓自己獵到的那隻鹿。貴妃見她有些飄了,便給她潑冷水:“這麼冷的天,你還出去打獵,也不想想冬日山野哪會有鹿,怕是你的那些隨從從鹿苑弄來討你歡心的。”
趙寂一噎,轉而不在意地擺擺手,溼漉漂亮的眼睛裡透著一股狡黠:“他們願意孝敬便讓他們去,左右我盡興了,回頭他們也能得些賞賜,兩邊都高興的事兒,母妃你又何必特意地指出來呢?”
“好吧,我是擔心你年紀輕,給下邊的人騙了。現在看來,你倒是清醒的很。”
“有母妃你教我嘛,他們那點小心思......覷。都說鹿肉活血,今兒吃鹿肉鍋子吧!我讓他們馬上拿下去收拾了,免得失了那股鮮活氣。”
趙寂說著,喚來一個宮人吩咐了幾句,又歪頭問她母妃:“要去請父皇過來嗎?”
“你能想到便好了,請,自然得請。你獵到的第一頭鹿,光請你娘不請你爹,過幾日那小心眼的必定又會不舒服了。”
後邊這句話說的極輕,以趙寂的耳力也只是聽了個大概,她不由彎著眼兒笑起來,轉而又有些苦惱:“父皇他也許不會來呢。”
“不管他來不來,你都得差人去請,有這一遭和無這一遭的差別可是很大的。”
貴妃為女兒把髮絲放下來,梳了個比較柔婉天真的髮式,正襯她這個年紀。
帝王若來,必定憐子。
“我知道了。母妃,我想將那鹿角給衛初宴,她這兩年跟著我也頗為辛苦,我好像還未賞過她什麼好東西。”
任由母妃搗弄她的頭髮,趙寂想了一會兒,咬著唇同她說了。那鹿角,她本就是想給衛初宴的,看母妃想要她給母妃也無不可,如今母妃說還是讓她自己拿著,她再要送給衛初宴,便要好好同母妃說清楚了,否則若是下人傳到母妃耳中,豈不讓母妃傷心。
執梳子的手頓了頓,萬貴妃不太贊成:“若是金銀珠寶一類也就罷了,鹿角......還是罷了。況且你既已請了你父皇,那副鹿角便不好留下了,主動送出去罷,討一討你父皇的歡心。”
“父皇私庫裡那麼多寶貝,他能看得上我的這副鹿角嗎?”
“你獵的第一隻鹿,他怎能看不上呢?鹿角是鹿身上最珍貴的部分,你送給他,正體現了你對他的尊敬。你只管弄好了送過去,他會喜歡的。”
趙寂明白過來:“那我再叫人去催催吧,讓他們今日便完工,若是父皇今日過來便趁著他高興送給他,來個錦上添花,若是他不來,夜間也把角送到他面前,好叫他看到我的心意。”
“嗯,很好。對了,那衛初宴......是求了假回鬱南了吧?”
趙寂點一點頭:“她每年都要回去的嘛,上次更是過分,初冬便回了鬱南,一整個冬天都窩在照水,一點也不稱職!這次我就只給她批了半月假,若她回來晚了,我就——哼!”
去年的事貴妃也是知道的,但衛初宴實際是武學上遇上了瓶頸,進深山裡跟師父學藝去了。思及這裡,貴妃有些欣慰。一冬的熬練,這個孩子沒有辜負掉她得天獨厚的那身資質,也沒有辜負貴妃花了極大代價為她尋的師父,已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
知道歸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