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寂撇開眼,一隻手偷偷爬上了她的袍袖,把那薄薄的衣衫拉的有些變形:“好罷,你不聽,那輪到我來聽了。那你告訴我啊,你在夢中說的‘有錯’、‘沒錯’是指什麼?你又為何要說你對不起趙寂?又為何要說趙寂對不起你?”
少女的聲音糜軟清蕩,這一連串的問題問下來,每一個問題都犀利的讓人難以招架,衛初宴原本有自信能夠將這個秘密帶到棺材裡,可是沒想到一場高熱打碎了她的想法。
趙寂顯然已經很懷疑是否有另一個“趙寂”了,她說的是“趙寂”而不是“我”,這就已經足夠說明許多問題了。
衛初宴捂住腦袋,她先前都說了些什麼啊......
她猶豫了這麼一小會兒,趙寂就又扯了扯她的袖子催她,顯然不打算輕易放過她,衛初宴看到她眼裡的脆弱以及懷疑,以及熾熱的要將人燃燒的愛意,心中的天平一瞬間向著趙寂傾斜了過去,她看著自己那顆偏的厲害的心,一時目瞪口呆。
“你真的想知道嗎?”
“我想知道,很想很想。我想知道讓我的衛初宴陷在高燒裡出不來的事情是什麼,我想知道讓她這麼痛苦糾結於是對還是錯的事情是什麼。”夜色之下,趙寂那雙滿載著不安與難過的眼睛美的讓人心碎:“最關鍵的是,我想知道,你夢裡的那個趙寂,她究竟是誰。”
“我知道那不是我......不要再騙我了。我也是,也是會傷心的。”
看來,箭已在弦,不得不發了。
可是關鍵是,該如何去發呢?直接同她說自己是重生的定然不行,鬼神之事啊......鬼神雖然早已深入人心,逢年過節大家要祭祖、有個什麼大事君王也要命人占卜、有時還要主持祭天,可是,崇拜歸崇拜,若是人們見到了一抹自稱獲得了第二次生命、回到了小時候的孤魂......他們第一時刻所感覺到的絕不會是喜悅與崇拜,而只會是深深的恐懼。
就好似,人們可以為了乞求風調雨順去祭天,可以為了乞求子弟安康而去祭拜祖先,但若是他們見到了借屍還魂的人,恐懼卻會使他們將那人抓起來,以各種手段處死。
因為這是違背鬼神之道的。
她的情況雖不是借屍還魂,卻也有些相似。這是衛初宴謹守秘密的原因所在,也是她一直所懼怕的東西。
趙寂此刻懷疑她,但是若她真的將真相告知趙寂,那,也許迎來的便是趙寂對她這抹遊魂的厭惡以及害怕了。
縱然其中有可能,趙寂不會厭憎她、而還會繼續喜歡她,可是衛初宴賭不起,她太知道一抹來自未來的孤魂對於世人來說意味著什麼了,她不敢去賭那個可能。
“你還是不願意說嗎?”
趙寂等了她很久,久到烏雲漸漸遮住了月亮,也沒等到她說話。眼淚落下來,趙寂疲憊放開手,下了床,衛初宴想拉住她,卻低估了少女忽然的堅決,抓了一個空。
趙寂蹲在地上穿著靴子,情緒十分低落:“我心亂的很,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你。我們......先各自冷靜一下罷。”
她說罷,不管衣袍的帶子系的歪歪斜斜的,頭也不回地往門口走去,背影竟透著一股決絕的意味。
衛初宴生出一種強烈的感覺來,如果今夜她讓趙寂走出了這個門,日後恐怕就再也沒有解釋的機會了。
來不及多做思考,她跳下床,以肉眼難見的速度移到了門邊,趙寂悶頭走著,不留神,撞在了她懷裡。淡淡梅香撲鼻,發現自己此刻的處境,趙寂罕見地掙扎起來,衛初宴抱住她,一雙胳膊箍的緊緊的,像是抱住自己一生的珍寶,趙寂掙不開她,在她懷裡又打又咬的,衛初宴也不肯放開她。
“你都不願跟我坦誠,還攔著我做什麼?你真是天底下第一等的混蛋,你混蛋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