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好像同時也傳來了趙寂清軟的嗓音。
就像趙寂一句一句在她耳邊說一樣。
反反覆覆,看了又看,邁出的腳步卻終究躊躇。長滿了野草亂花的小園子裡,近日正在朝堂上嶄露頭角的小衛大人小心將那絲帕收進寬大的袍袖中,輕輕地嘆了口氣。
於是園中便有微風吹過,彷彿見不得她這樣發愁一般,要將那些折磨人的愁緒掃去,只給她留下一點甜蜜。
先前由二殿下與七殿下掀起的浪潮雖已散去,但空中仍然留著一些很難消散的血腥氣。立儲這件事,對於大齊而言,相當於是在頹靡的氣氛中注入了一些新鮮的空氣,使得朝堂內外的氣氛清爽平和了許多。
無論願意還是不願意,官員們都開始稱頌起新的儲君來,這是慣例,正如每次賑災成功、抵禦外敵,或是帝王又有了其他的一些什麼政績時,官吏也會歌功頌德一番。立儲這樣的大事,看起來雖然是趙寂的事情,但因她是被正常冊立的,就也算是皇帝趙鈺的功績,因此官吏們當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要大肆歌頌一番的。
與此同時,各城無論大小,都鄭重地張貼了皇榜,告知天下,大齊已立了十一皇女為儲君了。
先前太子被廢,最初的隱瞞過後,等到事情塵埃落定、風雨漸停,各地也漸漸地張貼了廢太子的告示的。
儲君是王朝未來幾十年的掌舵者,無論立或是廢,都是牽動天下的大事。
這之後,朝堂又恢復了平靜,但是平和的表象之下,也有不甘的聲音、有反對的聲音,只是這些聲音常常在發出來之前便被人自己咽回了肚子裡了。
立儲是喜事,不過趙鈺也只是在前些天勉強做出了高興的樣子,後又恢復了嚴肅。
這倒不是對趙寂有什麼不滿,畢竟冊立儲君是帝王自己提出來的。前段時日裡,看過了幾個兒女之間的爭鬥,為他們的舉動而心寒的同時,趙鈺隱約也發現了,其實問題也出在他自己的身上。
若他早早地立了新儲君,他本可以阻止這種愚蠢的爭鬥的。
可是話說回來,若這次他們不露出自己的爪子來,不看著他們廝殺一番,趙鈺自己,也不能確定到底要誰做這大齊的太子。
帝王不會承認自己的錯誤,在他還在世時,除了個別真的不要命只要名聲的諍臣,也不會有人敢說出他的半點的錯處。
因此只是後悔了一陣,趙鈺又重拾了他帝王的威嚴,只是因為先前被氣的動了肝火,他的身體越發的差了,而身體上的虧損雖然有御醫清楚,但他們又哪裡敢跟帝王說清楚呢?只能每日都來把脈一番,小心轉換著藥方,希望帝王能夠漸漸地好起來。
起先這些也都見效了,趙鈺心情平復下來以後,確實很少再動不動便吐血了,他於是重新拾起吃神仙丸的習慣——或者說,他對這種丸藥的癮又浮上來了。
吃了一顆,便有第二顆,沉浸在藥效中時,他覺得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這種名叫“神仙丸”的丸藥,的確沒有辜負它的名字,會讓所有嘗過的人都覺得身處極樂之中一般,趙鈺就這樣吞食著這種丸藥,在對身體的擔憂和對極樂的無法割捨中徘徊。
趙寂隱約聽說了一些,這次她未再勸說些什麼,反倒是萬貴妃,還同趙鈺進過兩次言。只是趙鈺已不再能聽得進去這些了,自他將其他幾個兒女關的關、貶的貶後,他便有些放任自己,有向昏君發展的趨勢了。不過,同趙寂那次進言所得的結果不同,他並未責罵萬貴妃,想是顧及她之前為他擋箭的情分。
趙寂也知道了這個結果,她其實很是不解,於是去問了萬貴妃。
“父皇真的看不出來他身體的異樣嗎?為何誰的話也聽不進去呢?”
貴妃當時並未回答她,又過了一月,有言官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