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食數量多,任大爺又年邁體弱,想來我還是得親自跑一趟。
鄭江停原本打算今年是不在外出了,但是考慮到這一批糧食不單是自家的,還有其他商戶的心意,而且春來縣的百姓還等著,是絕對不能出差錯。
楚纖倒也理解,昔時任老大爺在他們家落魄之時待他們不錯,今下老爺子去了春來縣便不回縉城了,山高水遠的,鄭江停親自送糧食過去也更加放心。
但是他也有自己的私心,春來縣雖然不如永安遠,而且也不是為了去賣貨要花費很久的時間,來回不耽擱十日足夠,可往春來縣一帶人煙稍微稀疏,路也不如往永安方向的好走,他不得不擔憂鄭江停的安危。
你放心,任大爺已經和任縣令通了書信,春來縣那邊會派兵過來接應,那邊很重視這批糧食。
楚纖知道他心意已決,與其說些憂慮的話讓他為難,倒是不如幫著妥善。
那你可要同娘說一聲?
我已經差鄭歡去說了。
楚纖應了聲:可得早去早回,家裡擴修的事情我可管不來。
行行行,我自然是去結了賬就回來了。
把家裡的幾個練家子都帶上,以防萬一。
鄭江停道:已經安排有不少練家子了,咱家的家僕就留在家裡供你使喚,到時候我帶上鄭歡便是。
兩口子商量好以後,裝置好糧食,以備出發。
城裡風風火火籌備糧食之際,縉城的縣老爺也坐著一頂兒小軟轎,帶著一杆子夫人小妾去了他縣。
鄭江停和縉城的縣官老爺沒什麼瓜葛來往,自然也沒去送行,縣官兒在縉城待了有些年頭,按理來說應當是有不少人會去送行,但聽說縣官兒風評不好,愛收授賄賂,又喜壓榨衙門裡的小嘍囉,於是走的那日也就幾個受惠過的商戶去送了行,其中包括仇家。
仇霖負手站在城門下,凝著消失在官道上的縣官兒,微眯起眼縫,看不出是心情是好是壞。
老爺,已經走遠了,回吧。
仇霖轉身踏上轎子,半合著眼同跟在轎子外頭的管家道:聽說前陣兒韓家朝鄭家靠了?
老爺,鄭家的生意在城裡風生水起,不少商戶皆是有意討好,韓家也是跟了風向。
仇霖冷笑了一聲:風向?不過是走了個縣太爺,韓傢什麼做派,還真當我仇家已經倒了?這麼著急就跑去討好個小子,今下竟然還捐起了糧食來,當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連韓家也做起了大善人來。
老爺可有安排?
我記得春來縣往西,地勢可是有些偏僻,這送如此大一批糧食過去可不安全啊。
管家會意一笑:老奴記得西峰上頭那位小兒子滿月時老爺還曾差人送了大禮過去,想必還記著老爺的好,如今書信一封過去,讓寨子裡的人在路上接應大善人們籌集的糧食,豈不是兩方都高興。
翰林壓著眼瞼裡的笑意,喟嘆道:既然大夥兒都去爭當善人了,那隻好由我來做這惡人。
兩日後,車隊在城門口出發。
這陣子天亮的早,兩口子一道在家裡用了早食,楚纖與鄭江停同坐一個轎子送人到城門口去。
小轎兒一搖一晃,楚纖也跟著心裡不暢快,最近天氣悶熱,雨又下不來,很是不舒坦,掀開轎簾子,晨風繞繞,倒是涼爽。
鄭江停握住了楚纖細長白皙的手,指腹摸了摸他的手背:手怎麼涼冰冰的,我看你這兩日胃口也不好,整日就喝些茶水梅子汁,天氣不好也得好好吃飯食,否則又該病了。
我知道照顧自己,家裡還有什麼不妥帖的。楚纖抿起唇,垂眸看了眼兩人相握的手,心裡就是怪捨不得人的,說話也沒太多力氣一樣:倒是你,出門在外要好好照顧自己。此去春來縣不比永安,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