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同黃蔓菁說,黃蔓菁卻先她一步出了灶屋:“三姐隨便坐啊,跟孩子們嘮嗑嘮嗑,我去地裡再拔兩根小蔥。”
“小六呢,小六去哪兒了?”
桃榆道:“我爹去了山裡,三姑有什麼就同我說吧。爹回來了他也不管馬的事情,阿戍說了算。”
紀望菊眼見是不得鬆口了,轉了話頭道:“桃哥兒如今嫁了人是長本事了,了不得!”
桃榆回之陰陽怪氣:“可不是,畢竟年歲見長嘛。不過要像三姑這麼有本事,還有得學。”
“我還就不信沒那兩匹破馬,我們家袁飛就說不上好人家的姑娘哥兒了!”
紀望菊惱羞成怒的罵了一句,在這頭碰了一鼻子的灰氣憤而去。
看著人走了,桃榆也不高興道:“敢情不能再貪些,張口就想要兩匹馬,當真以為自己好大的臉面。”
霍戍一直不曾開口,這樣瑣碎的家務事,他費不來口舌,解決的辦法便是將人直接提拎丟出去。
只不過這一套在此顯然是不行的,紀家人丁興盛,矛盾自也多。
大家大戶幾乎都有這些難唸的經,可鬧得再兇也只能關起門來鬧,若是鬧到外頭去,別人說談是一回事,叫人覺著一大家子的沒有團結之心,田地生意諸多上便會趁虛而入。
不過這一套是紀揚宗的處世之道,是有理,卻也有弊。
如此便是把家裡不出力專出嘴的慣的不成樣子。
桃榆道:“回來也沒少往這些叔伯姑姑家裡送東西,她既還不知足,以後有我在就別想再從我們家裡撈到什麼好處。”
以後讓她多踢上幾回硬釘子,也就曉得好歹了。
翌日,霍戍和桃榆連早食都沒吃,一併去了趟城裡。
夏月天氣晴朗的日子晨時是一日中最是舒坦的時候,太陽尚未出來,清風繞繞的,別說多舒坦了。
兩人到了府城,直奔街邊的攤子要了一碗麵。
不吃家裡的早食就是為著出來城裡貪個嘴。
這節氣裡是同州吃食最多的時候,白日裡什麼冰湯飲都有,寒瓜、桃碎、楊梅,不重樣的能將人喝幾回飽。
天氣大,街邊吃食雖容易壞,卻不易冷,為此什麼烤肉串兒,魚蝦,滷鴨貨,簡直眼花繚亂。
往年桃榆都是和七叔家裡的紀杏蔗一起來街上吃逛的,文良有時候也會跟著,三人能把口袋裡的錢吃空了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