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滾!!」江乘雪的音量倏忽拔高,影靈咬牙不動,堅持攔在他面前。
眼見旋渦越積越大,宸燃面色發白,拽住了失魂落魄的夏子珩:「快起來!徐以年好像失去理智了!」
「……」夏子珩回過神,視線觸及到那恐怖的旋渦也是一震,急忙站起身,「必須讓他停下!」不然徐以年很可能因為反噬丟掉性命!
細碎的陽光傾瀉而下,落在積雨雲般的旋渦頂部。夏子珩和宸燃頂著狂暴的風流拼命向前,不斷呼喊著徐以年的名字,處在風暴中心那人卻紋絲不動,彷彿外界所有聲音都聽不見了。
刀割般的狂風中,夏子珩好不容易看清楚了徐以年的臉,嗓子頓時像被石頭堵住,再也喊不出一句話。
漫天狂風裹挾沙礫刮過徐以年滿是血痕的臉頰,他跪在葉悄的屍體旁,眼淚從眼眶不斷滴落。明明周身的妖力強橫得足以毀滅整座大倉,他的模樣卻格外脆弱,彷彿一觸即碎。
夏子珩不忍心再看,帶著哭腔嘶吼道:「小徐哥!你醒醒啊!!」
宸燃急得大吼:「徐以年!!」
陽光穿過大倉破損的四壁,照向龜裂的牆面。被藥物抑制的妖力一瞬間重新湧入鬱槐傷痕累累的身體,鬼族天生的自愈能力因此發揮出更強大的作用。鬱槐指尖動了動,單手按住自己的肩膀,將錯位的骨頭咔噠一聲掰正。隨著召喚出的靈體,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快速癒合,彷彿藥物帶來的影響從來不曾存在。鬱槐活動了一下酸澀的手臂,最後慢慢站起身,向風暴中心走去。
伴隨初生的朝陽,一道身影從後輕輕擁抱住徐以年。
「好了,沒事了。」修長的手臂環上了徐以年的肩膀,將他溫柔地攬進懷裡,「你做得很好。」
「無論你想殺了誰,我都幫你。」鬱槐輕言細語,用堪稱荒謬的方式哄著他,「停下來,你會受傷的。」
徐以年聽著耳畔柔和的安撫,隱隱約約看見了漂浮在空中的靈體,他呆呆地望向它們,一動不動。
鬱槐手指向上,從肩背摸到光滑的後頸,最後不輕不重捏了捏,像在撫摸一隻壞脾氣的貓。
「乖,別讓我擔心。」
徐以年遲鈍地反應過來,鬱槐已經恢復能力了。
背後傳來另一個人的體溫,環抱他的身軀結實有力,熟悉的氣息帶給了他無與倫比的安全感,令他情不自禁心生依賴。
好累。
一旦放鬆下來,緊繃的神經彷彿被拉進了沼澤,徐以年慢慢閉上眼睛,在鬱槐的懷抱裡陷入了昏迷。
室內咆哮的風聲戛然而止,瀰漫著不詳氣息的旋渦也隨之消散。鬱槐單手抱著徐以年,另一隻手纏繞上數條傀儡線,他手指拉扯,蛛絲般的細線接連刺入妖怪們的脖頸,大廳內的妖怪轉眼反目成仇、自相殘殺。影靈為了護住博士不得不竭盡全力殺死突襲的妖怪,混亂之中,雪妖竟是不管不顧,徑直跑向了葉悄所在的方向。
「博士!」影靈一刀斬斷數隻妖怪的頭顱,急忙跟了上來。
「給我,把他給我……!」葉悄的屍體近在咫尺,江乘雪不斷重複,清麗的面龐浮現出病態的執著。倏忽間妖力從身側擦肩而過,雪妖停下腳,身後的影靈被看不見的力量攔腰斬斷,他死前神色驚訝,彷彿沒料到自己會被如此輕易地奪去性命。
本能令江乘雪僵立在原地,遲來的恐懼漫上心頭,他難以扼制地顫抖著,對上了一雙暗紫色的眼睛。
很小的時候,他就知道鬼族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妖怪。
雪妖一族擅長精神控制,真正將能力運用到極致的雪妖本就萬裡挑一,相比起其他同族,他的能力更是雞肋。那時候他極度厭惡自己的弱小,連帶著恨上了自己平庸的血統,對鬼族既崇拜又嫉妒,複雜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