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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茹沒有別的工作可以做,蘇勝利肯定要動用權力,把她安置進紡織廠當紡織女工。
紡織廠現在烏煙瘴氣,王廠長把重要崗位都安置的自己親信,廠裡效益卻一天不如一天,職工們怕企業倒閉,紛紛去找早就退休的張廠長,甚至直接去商業局門口堵局長,把他們收集到的正副廠長失職行為向局長舉報。
王廠長跟蘇勝利自然要對職工進行批評教育,這天正在食堂裡開職工大會,正副廠長跟他們的親信正在臺上給職工訓話,他說:「廠裡效益為什麼不好,都是人心浮動,你們不好好幹活效益能好。這段時間誹謗廠領導的職工,我們已經調查清楚,廠裡決定嚴懲不怠,去揭發我,先要搞清楚你們有幾斤幾兩……」
就在這時,現場突然來了多名公安,把王廠長、蘇勝利他們全抓了還帶上手銬。
蘇勝利被突入其來的場景嚇懵了,馬上朝王廠長看去,平時這個趾高氣揚的人竟然毫無辦法,對方連說了幾個他認為能把公安鎮住的名字,可是公安絲毫不為所動。
他的心突地一沉,那些人可都是江市的實權人物,公安連那些人的面子都不看?還是王廠長的靠山壓根就靠不住?
肯定是他們做得那些事兒被查出來了,看這情況,沒有任何人能救得了他們。
蘇勝利感覺如墜冰窟。
職工們終於出了口氣,都激動壞了,站在原地齊齊鼓掌。
震天的掌聲幾乎把食堂的屋頂震塌。
太振奮了,這些人被抓,他們廠就有救了。
胡雅芬被眼前的場景嚇到了,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現在是八三年,正是嚴打的時候。
王廠長別說在工廠裡各種違法行為,就是他的男女作風問題就足夠木倉斃,最後他判的是死刑,立即執行。
蘇勝利犯得是冒名頂替罪、瀆職罪、侵佔國有財產罪,數罪併罰,判了二十年。
原來的楊廠長重新擔任廠長,退休的張廠長也被請回廠裡,收拾之前留下的爛攤子。
吃著窩窩頭,踩著縫紉機,蘇勝利後悔了,當時只是靈機一動想出這個辦法,後來得到好處他更要保住這個秘密,誰知道會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這幾年還逐步走向違法的深淵。
他脫離農門,進城當工人,轉非農也戶口,吃供應糧,已經讓很多人羨慕。如果當時沒有那一念之差,蘇顏跟蘇茹各自安好,他也當著廠長,一家人過著讓人羨慕的生活,不但不會有牢獄之災,而且他會是兄長戰友家的坐上賓,受人尊敬。
本來所有人都可以過得很好。
他揚起手臂,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但他感覺不到疼,有的只是麻木。
蘇霜想不到王廠長這麼快就倒臺,她悔得腸子都青了。
她現在如行屍一般,瞬間像老了十歲,臉上滿是滄桑的細紋。
要知道王廠長靠不住,她為什麼要嫁過來。王廠長人沒了,留給她還有兩個嗷嗷待哺的孩子,她該怎麼辦?
王廠長住的兩層樓房被廠裡收回,自從嫁給王廠長,她就在機械廠辭了工,專職在家帶孩子。
她沒地方住,只能帶著兩個孩子回蘇家住。
蘇家氣氛冷得像冰窖一樣,胡雅芬大病一場,躺在床上無法動彈,可沒人理她,姐妹三人忙著掐架。
王廠長的兩個少爺難伺候得很,他們對所發生的的事情並不懂,大的天天抱怨是蘇霜害了他爸,小的又哭又鬧,又不聽話又招人煩,蘇霜以前還能忍,現在厭煩得不得了。
「我又不是你們親媽,你們爸爸都要沒了,我為啥要帶著你們兩個拖油瓶!」
蘇霜直接把倆孩子送到他們叔叔家,自己收拾東西去了廣市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