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著了涼,友摯感到下腹部隱有脹痛,就這麼烙餅似的在床上一直翻到三更天。
最後實在忍不住,她披衣下炕,給兜裡揣了包衛生巾準備去外面方便一下。
老胡家的廁所修在院子西山頭,說是廁所其實也不過就是用石板簡單搭了棚子,底下一個坑位。
友摯輕手輕腳開啟房門走出去。
山間晝夜溫差較大,尤其是這樣一個晚上,外頭還下著小雨,冷風順著領口倒灌進來,激得友摯不由打了個寒顫。
她裹緊身上的大衣,黑漆漆夜色無邊,天上連半個星子也沒有。
因為廁所就建在院內,友摯懶得再去套雨披,她以手遮頭剛準備衝進雨幕,忽聽得低低一聲喝問:「誰?」
同時,一道手電的強光朝她襲來。
友摯嚇了一跳。
又被那束白光照得睜不開眼,她本能的偏頭避開。
待那道光亮收斂了些,從黑暗裡漸漸現出一個男人頎長高大的身影來。
友摯定睛看去,除了石徵還能有誰。
而石徵同樣也認出了友摯,他打著手電走到她面前:「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
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疲倦,但是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
友摯低頭嘟噥了句:「你不也沒睡。」
石徵愣了一愣,繼而輕笑道:「今晚我值夜。」
「值夜?」友摯不解,「好好的值什麼夜?」
這天又濕又冷,一整宿待在外頭就是鐵打的人也熬不住。友摯瞥他一眼,心道:簡直就是自虐。
石徵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解釋,只能挑著重點給她說了說:「只要雨不停,隨時都有可能發生危險,尤其是晚上大夥都睡下了,警醒度更低。我們幾支救援隊商量了下,分幾班輪流在附近巡夜,三小時一換。」
說到這裡,他看了下腕錶,對友摯道:「再有半個鐘頭,我就該回去休息了。」
友摯不免想到之前在老葛家。
臨走時,他叫她等他,然後自己又折回去和救援隊的隊員說了些話。
想來當時他們聚在一起商討的就是巡夜這件事吧。
友摯心裡一時就有些五味雜陳,再開口時語氣不覺就放緩了些:「辛苦了。」
石徵道:「不辛苦。」
之後,有些冷場。
在沉默了幾秒後,石徵道:「你不冷嗎?穿這麼少。」
友摯將手插/進大衣兜,垂眼答道:「我上個廁所就回去。」
石徵「哦」了聲,連帶著讓開半個身位,對她道:「那你快去,別著涼!」
不知為什麼,友摯忽覺得自己臉上有些發燒。
她把手從衣兜裡抽出,然後將鬢邊的碎發抿到耳後,低低「恩」了聲,就跑開了。
到廁所解開褲子,突然發現原本揣在兜裡的衛生巾不見了,友摯急起,抬頭,冷不丁瞥見廁所外面亮著一束光。
想到石徵此刻就守在外頭,跟她隔著一堵牆,友摯更不願聲張。
她穿好褲子,裝著什麼事也沒有的走出來。
迎面撞上石徵。
何曾想,這人無言走到她面前,伸手將一包東西遞給她。
等看清他手裡的東西是什麼,友摯的臉簡直紅得能滴出血來,要不是有這夜色做掩護,她覺得自己簡直沒臉再見人。
「謝謝。」友摯故做鎮定的跟石徵道了謝,然後一把抓過那包衛生巾扭頭就鑽進廁所去。
看著她慌不擇路的背影,石徵低笑出聲。
「我先走了,你慢慢來,不用著急!」他說。
友摯就差沒把一口銀牙咬碎,這人一定是故意的!
第三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