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喘了兩口氣。
我記得你,朱六, 之前還給我奉過一盞茶。我也是從白丁起家,知道尋常人家的苦楚, 為此有這麼大的家業王家也從不苛待下人, 我問你, 你今日所做這一切是為何?
朱六梗著脖子:王家是待下人不錯, 可這下人也分個三六九等,我一個新來的在外院兒伺候,什麼時候才有出頭之日。
很好,你覺著難熬出頭便偷主家的東西。王青野顛了顛方子單:你偷了方子還有的說,許是背井離鄉尋個沒人認識的地兒做點小買賣, 許是賣給別的商戶大大賺上一筆,但是你偷家裡的蛋是何用意啊?
我就見那蛋稀奇長得好看,順手拿了而已。
好一個順手,這麼大一顆蛋招人注目,你會因為好看而不顧風險?
王青野憤然將方子單甩在了朱六臉上:實話告訴你,自從你第一次進內院窺視時我便已經發現了你的蹤跡,否則你以為你幾次三番的進內院會那麼容易?那是我交待了守衛放鬆警惕,特地放你進去,屋裡的東西也是特意放在了顯眼的地兒,這些方子處處錯漏,你就是偷走了也無用。
還不趕緊交待了你後頭的人,少受些皮肉之苦!
朱六心中駭然,原還以為是自己能言善辯,忽悠了守門的去吃酒,沒想到竟然是一早安排好了就等著他往裡頭跳。他心下怎麼能不慌,雖說自己沒有籤賣身契到王家,但畢竟是王家的十年長工,要處置他還不是一樁小事兒。
看來你是忠心的很啊,既然如此,那我也懶得與你多費口舌。來人,先給我按著打二十棍,我瞧瞧是他嘴巴硬些,還是死鴨子的嘴巴硬些!
眼瞧著壯碩的漢子提著手腕粗的棍子進來,朱六趕緊跪爬到王青野跟前:郎君,我招,我都招。小的並不是刻意要偷取主家的東西,是蒲家,蒲家少爺讓我做的!
王青野眉心一動,他對這蒲家印象並不深,只依稀記得好似是做車馬生意的,素日裡來往的並不多,如何就招惹上了他們家。
綿舒摟著小白道:那蒲家少爺以前在書院的時候與我是同窗,有些樑子。前段日子蒲家想買咱們家的方子,我沒答應把人轟走了,沒想到他竟記恨至此。
他後怕的抱緊小白,收買了人偷他們家的方子也就罷了,竟然還狠毒到要拿走他的小白。
王青野竟不知還有這麼早結下來的樑子:以前怎麼沒聽你說過?
我也沒把他放在心上,不想他那麼記仇。
無礙,好在是時下露出了狐狸尾巴。王青野眉頭微動:他既然費盡心思,也不好讓他白乾一場。
綿舒不解的抬頭看了王青野一眼,不知他打的是什麼算盤。
*
夏日的午後天兒熱得煮熟了一地沙土,大院兒小院兒的主子窩在冰室裡,僕役在樹蔭下昏昏欲睡,一道帶著草帽垮著包袱的身影從王家後門裡溜了出去。
這時辰街上的行人都不算多,大榕樹下幾道有氣無力的吆喝聲,越發襯得天氣熱。
蒲少爺,東西都給您帶來了!
蒲青在從沿小巷的老地方等了人足有一炷香的時間,遲遲不見著人來,還以為是那小子辦事不利被抓著了,眼下見人揹著包袱過來,一掃方才等人的不快,連忙站起身:怎生耽擱了這麼些時辰,我言道再不來我可得過去打聽情況了。
朱六解釋道:東西不好拿出來,小的只能等門房的打瞌睡再混出來。
好好,事成了就好。蒲青一手奪過朱六手裡的包袱,慌忙扯開,一顆潔白光滑泛著光澤的蛋便露出了一角,本是對一顆蛋沒什麼興趣的他頓時也來了興趣:這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竟然如此油光水滑,實在好瞧的很。
少爺,還有這,這幾張方子是在內院兒裡找到的。朱六在把方子交到了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