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三歲,都是男孩,按理說這倆孩子應該上廠裡的幼兒園,又不是週日,不知道為什麼沒去。
蘇霜穿著高跟鞋,長髮燙卷披散著,臉上抹了香粉,完全不是帶孩子的打扮。
只是她氣色並不好,厚厚的香粉難掩臉上的疲憊跟憔悴。
看到蘇顏,她臉上立刻浮現出高人一等、目中無人的表情。
蘇顏視線放空,蹬著腳踏車,只當沒看見她,把她當空氣一樣,徑直騎車朝前走。
“蘇顏!”傲慢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蘇顏把車停下,單腳支地,等他們折返跟上來,用無比驚訝的語氣說:“我只看到是四十來歲的帶娃婦女,沒想到是你,這是你孩子?都這麼大了?啥時候生的”
“她是我小媽。”一個孩子說。
蘇顏故作詫異,用很誇張的語氣說:“你嫁了二婚帶孩子的!”
蘇霜聽蘇顏這話特別氣人,她語氣自豪中帶著傲慢:“我物件是紡織廠廠長。”
“所以你現在不上班專門給人家當後媽?”蘇顏說。
“廠長是一般人嗎?”蘇霜有些惱怒。
蘇顏這幾年幾乎沒有變化,在鄉下沒變黑面板沒變粗就讓人羨慕,幾年過去依舊面板白的像雞蛋青,氣色好,臉上有光澤,一看就知道她生活得很如意。
而她自己,塗了厚厚的香粉,臉上的細紋還是遮不住。
她特意揚起手腕,以極慢的動作捋了捋頭髮,然後又緩緩停下。
動作很突兀,手腕上進口高階瑞表非常有存在感。
看蘇顏看到她的手錶,她得意起來,還特意瞄了眼蘇顏的上海牌手錶,哼了一聲:“廠長是誰都能嫁的?顧家人對你好吧,那又有什麼用?顧老爺子只不過是個退役將軍,這些人退下來之後一點實權都沒有,你還覺得攀上了高枝,笑話!”
蘇顏打量著她那張被權力浸染扭曲的臉,心想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門。
紡織廠即世界,不知天高地厚。
“給我係鞋帶!”一道命令的聲音自下而上傳上來。
這聲音像少爺吩咐使喚丫頭。
蘇霜看到二少爺的白球鞋鞋帶開了,連忙蹲下來,把鞋帶繫好。
“太緊了,後媽就是沒好心,你想勒死我。”二少爺說。
蘇霜哭喪著臉,把鞋帶解開又重新系了一遍。
等她再站起來,臉上的傲慢和得意消失殆盡,甚至有點惱怒,就在她調整表情,伸手剛把衣服裡的金項鍊扯出來,蘇顏已經登上車子,語氣不包含任何情緒,說:“直接有了三個孩子真好,你自己就不用生了,哪像別人,還得費勁自己生孩子,你就好好享受給三個孩子當後媽的風光吧,別看孩子現在把你當傭人當保姆,將來都得孝順你。”
蘇霜:“你……”
氣死人了。
看著蘇顏的背影,一口氣憋在胸口。明明跟蘇顏炫耀了,可她感覺憋屈,還被氣到了。
“你還不走,杵在這兒幹嘛!”二少爺發話。
“走,這就走。”蘇霜用討好的聲音說。
她對現狀很滿意,可蘇顏覺得她很落魄。
蘇顏百感交集地回了服裝廠,在廠裡呆了一會兒就到了下班時間,於是她馬上騎車回家。
她到家後沒兩分鐘,倆孩子也到家,蘇顏做飯,倆孩子寫作業。
“顧野!”聽到門口的腳步聲,蘇顏就從廚房走了出來。
等顧野走近,蘇顏伸手把他領口的兩顆釦子解開,說:“去換衣服吧。”
顧野覺得蘇顏今天有點反常,多年的習慣是他回來後去廚房門口看她,而不是她從廚房裡出來,好像特意在等他似的。
“有事兒?”顧野只需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