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回籠,他抬手摁掉水龍頭,與鏡中的清冷少年對視。
少年膚色透亮白皙,透著溫潤的血色,比以往健康許多,更顯得他濃眉大眼,眼仁黑白分明,猶如極地中一湖幽暗深潭。
臉上的冷水被引力牽引,緩緩順著精緻的五官起伏劃過下頜、喉結,落在了精緻的鎖骨處。
如密林卷翹的眼睫忽而墜下,掩下一片陰影。
紀羨雨想起白天自己跟霍非寒說的那句胡話。
……
其實,他能感覺到霍非寒可能對自己有點不一樣的感覺了……雖然他遲鈍,但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
他和霍非寒就像活在一場由虛假所編織的夢境中,表面風平浪靜,美好爛漫,實則白哲回來,終將被一一撕碎,毫無任何意義。
霍非寒就算喜歡自己,也是建立於他和白哲很相似,比不過真正的白月光。
至於那句十分親密的稱呼,更是紀羨雨自己一時上頭,頭腦不清才喊出來的。
或許,接觸到不一樣的世界後,紀羨雨開始變得大膽和狂妄,居然誕生出瞭如此荒誕的渴望和索取的想法。
纏著水滴的手胡亂抓了下頭髮,紀羨雨呆呆地摸了下前額,手指端就像是電流,劃過接觸的地方。
如果自己喜歡上了霍非寒,這和當初接近他的想法就南轅北轍。
……
但如果實在把控不住,那就當做是一場虛假的電影吧。
紀羨雨告訴自己。
與此同時的另外一邊,霍非寒穿著一身深色綢緞睡衣,躺在造價四十幾萬刀的床榻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黑暗中睜著四隻眼睛。
霍非寒目光一挪,忽然對上另外一雙,他嚇得一激靈從床上坐起,開啟鍍金的桌燈,才發現那傢伙是自己的狗兒子。
「……」
霍非寒煩躁地揉了揉眉心:「早睡早起身體好不知道嗎?早點睡覺,不要東看西看的,把我給嚇沒了,你也沒繼承權。」
貓貓如果會說人話的話,肯定會控訴明明是你不睡,還發出噪聲的啊。
可惜狗不會說人話,只能「嚶嚶嚶」幾句,就乖乖地趴在幾萬刀買回來的波斯地毯上。
霍非寒心煩意燥,他看了眼門外黑壓壓的環境,想著明天也不用上班,就穿上拖鞋朝書房走去。
書房就在隔壁,而紀羨雨還亮著燈光的房間就在他房間的對面。
「……」
霍非寒腳步一頓,想了想,突然興致大發的想參觀下這套用自己工資買的第一套房子,就摸著後脖頸,裝作路過的路過了紀羨雨的房間。
門縫隙流出的光源,能看見他還沒睡下,但霍非寒死活就是沒聽到一點聲音。
他是在讀書嗎?
不對,現在這個時候讀書時間已經過了……霍非寒只恨自己的房子為什麼隔音能力那麼好,門一關什麼都聽不見了,人家在房間裡做什麼他都聽不見_(:3」∠)_
當然霍非寒也不是有什麼偷窺別人秘密的變態,他站在落地窗前掃了眼城市清冷的夜晚後,就順拐回了書房。
他很少失眠,難得失眠一次,就想玩玩遊戲。
拿上書房的遊戲機,溜回自己的房間。
可能是心緒混亂,霍非寒今天打的遊戲怎麼打都打不贏對面,他有些賭氣的不停開始,再一次次失敗。
到了最後,他直接倒在了床上。
「紀羨雨他……是不是在暗戀我……」
深夜的霍非寒完全是毫無意識的咕噥出了這句話,他眼巴巴地望向裝修精美的天花板,慢慢數起上面所雕刻的一道道花紋。
「他喜歡我、他不喜歡我、他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