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這個字眼兒,擺明了此“送”非彼“送”。
宮裡來人宣旨,拿銀子打點,這是不成文的規矩。
沈蒼不是不懂,他只是還沉浸在沈棲姻被封鄉君的震驚中沒有回神。
正常情況下,他該在得知有人來傳旨時便提前把銀子準備好,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得現讓人去封,還得讓鄂銘甫在那等著。
人家也不是沒見過錢,也不缺他這三瓜兩棗的,當即便要走。
沈蒼笨嘴拙舌的,根本不知道要怎麼挽留。
偏偏沈棲姻這時卻完美“隱身”。
她故意提起“辛苦費”這一茬兒,就是為了給沈蒼找不自在。
拿不出錢來打點,鄂銘甫要怪也是怪沈蒼,誰讓他是一家之主呢,出了事自然得是他兜著。
誰知——
沈老夫人這時卻自作聰明地開口說道:“那不是有陛下賞賜的現成的銀子嗎?拿一些給鄂公公就是了。”
這話一出,把向來八面玲瓏的鄂公公都幹愣了。
什麼?
她說什麼?!
沈蒼一臉“天塌了”的表情,咬牙切齒地對沈老夫人說:“您、閉、上、嘴、吧!”
沈棲姻垂下頭,面上雖不見什麼,眼底卻盛滿了笑意。
這一家子總有這樣的本事,自己只需要給他們開一個頭,他們自己就能把自己玩死。
從前的沈耀祖是,如今的老夫人更是。
鄂銘甫皮笑肉不笑地說:“老夫人可要慎言,這種玩笑可是開不得啊。”
他仗著首領太監的身份收些銀子,這本無傷大雅。
可陛下賞賜下來的東西,一扭臉就進了他的口袋,那可就徹底變味了。
這事兒要是傳出去,別說掉腦袋,就是把他全家都活剮了都不多!
說話間的工夫,沈夫人總算是封了一個荷包回來,可沈蒼塞給鄂銘甫的時候,後者卻說什麼都不肯收,與方才完全是截然相反的態度。
他瞧著他們處事傻了吧唧的,保不齊哪日就出事了,他還是別沾邊的好。
走了兩步,鄂銘甫的腳步卻又忽然頓住:“瞧我這記性,差點就給忘了。”
“我也有訊息,要與沈醫士說。”
聞言,沈蒼心裡便又不可避免地升起了一些期待。
沈棲姻作為他的女兒都被封鄉君了,便是看在她醫治魏三公子有功的份兒上,陛下也應當會對他這個當爹的有所表示吧?
便是不升官,想來官復原職也是不難的。
思及此,沈蒼便強壓著喜悅道:“不知是什麼訊息?公公請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