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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落座,紀揚宗未置言語,先行將一個盒子推了過去。
尤凌霄不明所以,接過盒子開啟,看見內裡躺著一枚紅色同心結。
他一下子便認出了是什麼,當初兩家人定親,家裡也沒什麼銀錢像樣的東西,他便手製了一枚同心結作為定親信物,以此表示自己的心意。
孫鳶娘一眼便掃見了同心結,登時臉色便沉了幾分。
當初紀家居於上,尤家叔伯冷漠,他們孤兒寡母能抓住的也就這麼一重靠山,讓凌霄送定情信物,其實也只是為了讓自己多個保障。
倒是不想也埋下了最不利的禍端,她便曉得紀家會拿著定情信物說事兒,有了這東西,若是兩家談不好前去告官,府衙也是要受理的。
紀家素日做的清高,到利益跟前,還不是照樣沒點矜持樣子帶著東西前來逼婚。
孫鳶娘心裡不由得冷笑。
尤凌霄看了一眼他娘,隨後輕輕合上盒子,對於紀家這般急上門來的行為也有些不愉,不過他並未發作,反倒是一派恭敬:
“紀伯父,和桃榆的婚事我一直不曾忘。原本是要在大宴上宣佈婚事的,只是我一盤算會試在即,年初便得出發趕考,又還得備考,若是要辦婚事,時間便很緊湊了。”
“伯父一家待我恩重如山,我想給桃榆最好的一場婚宴,為此不想如此倉促的完婚。本來是該一早同伯父伯母商量的,可惜我這腿受了點傷,還沒來得及……”
紀揚宗懶得聽漏洞百出的託詞,徑直道:“凌霄如今鄉試中榜,卻年紀還小,自當是前程似錦。我們紀家不過是鄉野村戶,雖是略有些薄產,但也知廟小容不下大佛。”
“今日前來,便是想同尤家商量,昔年這樁婚事考量太少草草定下,如今想來是大為不妥,為不兩廂耽擱,這枚同心結,還請收回去。”
尤凌霄和孫鳶娘聞言皆是一怔,不想紀家竟是來退婚的。
尤凌霄心裡一急,他可並未想過要和紀家斷了姻親關係,畢竟和桃榆青梅竹馬,他是真的喜歡他的。
正當他要開口挽留時,孫鳶娘卻一把按住了他的手,不准他言語,轉把盒子收了過去:“里正說的是,婚姻大事,本就是你情我願的事情。倘若是一方不肯,一方執意,如此只怕兩個孩子過得也會不睦。”
“這些年承蒙里正照拂,婚事自依里正的意思,桃哥兒樣貌好,又會醫術,自是有上好的人家匹配,里正既有此意,我們也不好耽擱了桃哥兒去。”
話畢,孫鳶娘取出了個不小的荷包推了過去:“昔年家中手頭緊,幸得里正周全凌霄才有今日,一點薄禮以做答謝,還望里正和黃娘子勿要嫌棄。”
黃蔓菁看著荷包裡的五十兩銀子,冷嗤了一聲:“孫娘子好大的手筆,只是紀家作為里正,村中有讀書才學的年輕人,幫扶照料一二也是應當。孫娘子大可不必如此客氣。”
紀揚宗見孫鳶娘答應的何其乾脆,只怕是盼著他們家自行前來退婚想了早有多時了。
哪裡還有一點先前未曾中舉時那般的客氣和敬重,只道是世態炎涼,人心不古。
既是曉得了尤家人什麼秉性,他也不願與之多說,道:“事情既已經說明白,那便不叨擾凌霄讀書備考了。只盼著春闈金榜題名,屆時明潯村也可以挺直腰桿了。”
“借里正吉言了。”
孫鳶娘道:“對了,為免桃哥兒受村裡人閒言,這事兒還得對外澄清一番,也沒得叫旁人以為兩家還定著親,到時候耽擱了桃哥兒另尋人家。”
“孫娘子想的周到,下回集會順嘴一提的事兒,左右集會上大事小事都會通告。”
“那再好不過了。”
眼見著紀揚宗和黃蔓菁說完便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