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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是說給自家人聽的,戲言。”
黃引生拿了一塊桂花糕丟進嘴裡,甜而不膩的味道讓人心情愉悅,他笑了起來:“你爹孃啊,把你的規矩教得太嚴了,誰家哥兒像你一樣,事事總拿著尤二郎是讀書人說事,一味的禮教圈著,活得太不自在了。”
紀桃榆上前親暱的挽住黃引生的胳膊:“到底是阿祖見識多,心胸寬廣。”
黃引生受用的點點頭:“嗯,這回的桂花糕做得好,咱們回屋去再吃兩塊兒,等回去的時候給黃芪也捎一些。”
紀桃榆笑眯眯道:“好。”
糕點是甜的,趙家卻是苦的。
溪上趙家不過是處土草棚,又還年久失修,棚頂都有些雜亂生草了。
才見紀家的敞大,相形見絀,看著實在寒酸。
沿溪的秋風吹過來經行此處也蕭瑟了不少。
“里正怎麼來了!”
霍戍打量間,有個老婦人聽到動靜從屋裡走了出來,眼見是來者,心裡不免咯噔了一聲,卻也還是連忙招呼。
“里正黃娘子快屋裡坐。”
“可是為秋收賦稅的事情?勞里正來回跑,我這頭已經在想法子了,還望里正再緩些日子。”
趙母恭敬開門迎夫妻倆進門間,發現後頭竟多出來了一張臉生的面孔。
乍然見著如此高武兇悍的人,她心下悸悸,小心甚至有些討好的看向黃引生夫妻倆。
心中怕是今年州府戶房派下來的催稅官差。
“此番不是為賦稅的事情所來,娘子家的情況我們都是曉得的,哪回不是儘量寬泛著賦稅的時間去。”
黃蔓菁連忙先寬了一通趙母的心。
這趙家實來也是苦命,早年間趙父走街串巷為貨郎時,遇了惡霸被打斷了腿,家裡一下子沒了進項反得花錢養病。
家中窮苦,一應趙母給支撐著,眼看兒子大了能分擔些家事,然鬆快些的日子未過兩日,北域戰火愈演愈烈,朝廷加大了兵役徵收,趙家未有銀兩給兒子捐徭役,只能隨軍上前線。
不想這一去就再沒了訊息,前兩年趙父也走了,兒子又沒訊息,獨只趙母一個人日日傷心,又還得艱難過日子。
四十出頭的人熬得跟五十餘的老婆子一般,頭巾包著的頭髮都已經花白了,叫人瞧了都忍不得嘆息一場。
黃蔓菁扶著趙母:“元娘子莫怕,這是長歲的袍澤,特地千里迢迢從北方過來拜會你的。”
她小心說了來意,同趙母介紹了霍戍。
雖是未曾提及趙長歲如何,聽聞霍戍的身份,趙母眼睛裡便已經包了眶淚水。
不等霍戍開口,她直言:“長歲是不是沒了?”
霍戍眉頭緊鎖,趙母比他想象中要衰老不少,叫他開不了口說長歲已經戰死。
他轉從自己的包袱裡取出了一副護膝,同趙母遞了過去。
趙母遲疑著接過護膝,手掌心從膝面上撫摸過,密密的針線縫的紮實。
她旋即便激動了起來:“是長歲的,是長歲的!”
護膝邊角上翹了起來,儼然是長穿而發舊了。
“這還是長歲動身入軍前我給他做的,想著邊寒苦地天氣冷,怕他膝蓋凍著老了留下毛病。”
趙母眼角含著笑,聲音卻已經哽咽了。
霍戍緊抿著唇,昔年他在軍中時,趙長歲同他說了一番與此一模一樣的話來。
“劉娘子,節哀。”
紀揚宗長嘆了口氣,他管著村裡的大小事,自曉得趙家的不易。
同州城裡訊息靈通,六月裡便聽聞北域的戰事停了,雖是戰火不曾直接燒到南邊來,但天下太平,百姓方才安定,得此訊息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