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的氣息中動了一下,隨即慢慢轉過身,在一室幽暗中與沈恪面對面。
他們隱匿在被子下的小腿還自然搭疊在一起,一點細小的不經意的動作,都能帶起面板摩挲時微妙又隱
秘的電流。
林簡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沈恪也自然察覺到了。
但林簡只是將額頭抵在他的肩膀上,伴隨著沈恪平穩的呼吸聲,無聲無息地依偎著,什麼都沒說,什麼都不做。
沈恪抬起手,輕輕摩挲著他後腦柔軟的髮絲,很輕地問了一句:“跟我說說,今天為什麼不開心了?”
林簡呼吸微頓,慢慢睜開了眼睛。
這種感覺太過於玄妙了——
哪怕他什麼都沒說,將所有的負面情緒都妥善完好地自我封存,但是在沈恪面前,似乎連最細小的波瀾都無處遁形。
他總能一眼看穿他故作平常的偽裝。
林簡卻沉默下來,在心底思量猶豫著。
今晚和承建方負責人的爭執也好,工程上出現的紕漏也好,他本不想向沈恪透露一點訊息,只因為……若是說了,他總有一種自己恃寵而驕的錯覺。
而且沈恪之前也說過,像這個城市公園這種級別的專案,還不需要他親自督辦過問。
但是如果不說的話,林簡又自覺憋屈,況且說到底,騰晟也算是沈氏的二級子公司,那不管賺的還是賠的,都能算得上是沈恪的錢。
林簡抿了一下唇角,想——就當給冤大頭提個醒吧。
但無論如何,在他人面前複述是非這種相當於變相告狀的事情,林簡是做不出來的,於是他思忖半晌,也只是說:“工作上的一點小事。”
“工程現場的一個單元和設計方案上存在一點小的誤差,可能要相關部門重新評估一下。”
說完便不再多談,顯然是言盡於此的意思。
沈恪聽聞安靜地抱了他一會兒,也沒有多說,只是“嗯”了一聲,過幾秒,抓了一把他的髮尾,才說:“既然是小事情,就不要讓自己的心情受影響。”
比起工作上的小障礙,他倒是更在意林簡的心情。
“怎麼能不受影響啊?”林簡在黑暗中嘆了口氣,額頭在他的肩膀上蹭了一下,帶著一點不明所以撒嬌的口吻問:“教教我?”
“還學啊?”沈恪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靜了片刻後忽然笑出聲來,“這次拿什麼交換?”
林簡被他這樣一問,霎時想到了不久前在沈恪書房的那次“現場教學”,臉色難以抑制地熱了起來,咬牙道:“又欺負人是吧?”
“不會,你心情不好的時候,不欺負你。”沈恪沉沉地笑了一聲,嗓音在幽暗的環境中有種低啞而模糊的溫柔:“不過,不要因為生活或是工作中的小插曲影響心情,有些不值得。”
“這個我能控制麼?”林簡口吻清淡,但仔細聽卻依舊能辨別出一絲頹然,嘟囔道,“說得挺輕鬆,你久居高位,自然沒人敢來觸你的黴頭。”
“這是什麼傻話?”沈恪笑起來的時候胸膛有微微的震動起伏,但是音色卻始終舒緩平和,“只要人活著,就總會遇到這樣那樣的事和形形色色的人,不管是事還是人,只要有互動,就一定會有摩擦和不順,但是客觀世界
雖然不以個人意志發生轉移,自己的情緒卻還是可以自控的。”
“理論而已,實踐太難。”林簡稍顯執拗,看來這個“不開心”的程度不如沈恪以為的那樣輕鬆,“不悲不喜的是和尚。”
沈恪一愣,被他這句孩子氣的話成功逗笑,略帶無奈又縱容地拍了一下他的頭頂,“不可妄言……沒說讓你修心到那個程度。”
林簡安靜地不再說話,沈恪便輕輕嘆了口氣,溫聲道:“關鍵要看值不值得,以及,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