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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又不可能任憑何舟這種吸血鬼長久的糾纏下去,所以在當初陡然重見的那天,在他報出自己的手機號碼的前幾l秒,一個快速權衡之後的念頭便悄然而生。
他要放根長線,釣條死魚,永絕後患。
這大半年來,他前前後後給何舟轉過五六萬,每一筆都有轉賬記錄,而且他手上還有一次傷情鑑定報告,那是在何舟第三次要錢時,他故意拖延推諉激怒對方後,刻意留下的證據之一。
不過,不管是數額比較大的那兩次超過兩萬的,還是萬八千塊的小額轉賬,全部都是這些年他參加各類比賽、競賽或者科創專案獲得的獎金。
他不能也不會用沈恪的錢去做這些事,一分也不行,因為那家人不配。
從小到大,他對沈恪高山仰止,所以理所應當地認為,他所仰視的人,就必須永遠站在山巔雲間,不染凡塵,不被世俗繁蕪所擾。
第二天到學校,林簡申請退出國家集訓隊的訊息不脛而走,不管是同學們還是教研組的老師,著實被突如其來的決定炸了一次,連班主任果然都在課間找他談了一次話,意思是希望他再考慮一下,畢竟打競賽能到他這個等級的,基本都靠這個專項通關了,還沒有一個人像他一樣,眼看登頂,突然就說不玩了。
林簡的態度始終平靜,卻也堅決:“然姐,申請我已經交上去了。”
事已至此,果然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能自嘆一聲少年心性比天高,揮揮手讓他回班了。
回到教室剛坐穩,許央和秦樂幾l個人“唰”地一下圍了上來,林簡有幾l分無奈地環視一週,只問:“怎麼都這個表情,想說什麼?”
秦樂哭訴道:“這叫什麼!林神,這叫什麼啊——滿級大佬重回新手村?您好好打競賽走保送它不香嘛,潑天的富貴你不要,還跟我們擠什麼獨木橋?”
高崇凡也扼腕惋惜:“完了,我高考的全省排名又要下滑一位了——還特麼是斷崖式的下滑,驚天噩耗啊!”
許央什麼也沒說,靜默三秒,只是無聲地衝他豎了下拇指,把“牛逼還是你牛逼”具化到點贊裡。
林簡知道他們是故作誇張,因此只是垂下眼睛,很淺的笑了下,沒解釋也沒辯白,照單全收。
一中的課程追得極快,高二上學期而已,所有科目的進度都已經接近尾聲,這學期一過,就進入全面複習階段了。
林簡很長時間都在競賽圈泡著,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安靜地坐在教室上課了,但是重新翻開測試卷拿起筆的時候,內心居然出奇得寧靜。
他想,就這樣按部就班慢慢來,不搶跑不越道就很好。
他想拖住時間,貪心地給自己多留些時日。
上午最後一節課結束,同學們成群地奔向食堂,許央一邊收拾書包一邊問:“怎麼著,咱倆接著去我那湊合吃點?誒你別說,你還真別說,就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我自己吃獨食可沒意思透了!”
林簡聞言,收拾試卷的動作一頓,想了想說:“改天吧,今天有點事,我出去一趟。”
“嗯?”許央問:“去哪啊?”
林簡沒吭聲,過兩秒,許央忽然倒吸一口冷氣,指著他義憤填膺:“我靠,你你你……你不是在外邊有了別的狗了吧?怎麼著,才多長時間沒見啊,這就要散夥?是嫌我進步慢了還是咱倆感情淡了?”
“……”林簡就無語,抬起眼皮涼涼看他一眼,“嫌你話多。”
“……”許央非常配合地微笑著拉上了嘴邊的拉鍊。
“有點私事。”林簡話音一頓,想到之前自己主動被動地參與了那麼多次對方的“私事”,而且許央從來就沒當他是什麼外人……或許自己現在的刻意隱瞞,倒是真的會寒了這個二百五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