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嬤嬤道:「殿下剛從邊關回來有許多朝政上的事要處理,身邊又一直沒有個可心地人照顧著,下人也自然會疏忽偷懶。」
書房裡十分亮堂,蘇悠又輕手輕腳挪了回了角落裡,大氣不敢喘,生怕被發現了。
剛才她還在慶幸周沅這安全,下一刻竟然來了一個生死躲藏。
太后就這麼坐在書房,與嬤嬤說著要給太子這添幾個得力的宮女太監。
周沅回來時,見東宮各處都被太后的人點了燈,先吩咐了予良去找人,然後邁步子走向了書房:「皇祖母這麼晚了,怎麼不去歇著?」
太后扶著額頭:「你叫我怎麼歇著安心!從前我不來便罷了,今日一來倒是讓我瞧見,你這堂堂太子的宮殿裡,如此冷清,連個掌燈的人都沒有!」
何止是冷清,各宮妃嬪都二三十個宮人伺候著,在這東宮卻連個下人的影子都沒有,太后實在氣得不輕。
周沅道:「這幾年在邊關習慣了,用不著太多人伺候。」
太后一聽此言,鼻尖一酸,可還是厲聲反駁道:「邊關是邊關,你如今還是太子,未來的儲君,怎麼能如此馬虎了事!」
「如今你父皇的身子越來越差,你便是再有孝心守著他又有什麼用!你既為太子,便也要多為自己想想,早日娶妻納妾,綿延子嗣才是最緊要的正經事!」
太后對於朝政之事不瞭解,但卻知道嘉惠帝一直意屬於庶出的五皇子,絲毫不顧太子這個嫡子的臉面。
加上嘉惠帝這兩日的病來得急,她是真的擔心萬一哪天他就這麼去了,太子卻連個背後的靠山都沒有!
「從前在邊關邊也罷了,眼下回了京,婚事便不可再耽擱,等你父皇身子好了,皇祖母便讓他給你著手準備婚事,替你好好相看相看!」
周沅沒心思與太后說這些:「皇祖母不必替我憂慮了,我並沒有娶妃的打算。」
太后氣得腦袋暈:「你怎麼就著這麼固執!難不成就非蘇悠不娶了嗎!?」
她雖然一直在宮裡,但對太子的事她也是知道的,先前無端給蘇悠的鋪子做保人,眼下又對吳仁清的案子如此上心,說到底還不都是為了蘇悠。
「她如今只是罪臣之女!淪落市井拋頭露面,還哪裡有大家閨秀的模樣!怎麼就值得你這般留戀!」
周沅面色暗了下來:「那皇祖母覺得誰符合?榮國公……府的嗎?」
他故意加重「榮國公」這幾個字,太后面色明顯不自在了幾分。
恰好予良進來了,他看了眼周沅,微微搖頭表示外頭並沒有找到人。
周沅這才將目光看向了書房的裡間,然後朝太后作了一揖:「時辰不早了,皇祖母回去吧。」
太后被身邊的嬤嬤扶起了身,可她依舊不死心:「太子若不顧及皇家的臉面,將來又如何面對群臣?只要有皇祖母在的一天,就絕對不可能讓她踏進宮門半步!」
周沅背過了身,不再言語。
予良也朝門外弓了身,準備將太后送回宮。
書房內頓時安靜了下來,也只是一牆之隔,方才太后的話,蘇悠每個字都聽得很清楚。
她在太后心目中是什麼樣的,她一早就知道,只是如今當著周沅的面這般說出來,心裡多少會覺得難過。
難過的不是她也覺得自己如今身份卑微不如人,而是太后的話再一次印證了她與周沅之間絕對不可能了。
周沅走進裡間時,蘇悠果然躲在書架後邊,見她一點點又往裡縮,生怕被人發現,他才開口道:「只有孤在這,出來吧。」
蘇悠聞言才敢轉過身,從那隻能容納一人的縫隙裡鑽出來。
不見絲毫生氣的模樣,反道是一臉窘笑說:「抱歉,又給殿下添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