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壽嘆了口氣。
他這會兒也顧不上拿架子,說道:「只要三年內能交上賦稅,等日後你回了京都,整個嶺南都是你的助力。」
然而眼前的謝斂面色如常,似乎不為所動。
曹壽也有些拿不準他。
按說,謝斂最需要的就是支援他東山再起的背景。可從這半年來看,他彷彿又不像傳聞中的那樣,至少沒有那麼誇張。
「徵多少?」謝斂問道。
曹壽連忙說了。
瞅著眼前謝斂,曹壽心中一動。
他也不管自己的面子了,拉著謝斂的胳膊,「這麼多人要吃飯,這要是都被徵走了,豈不是都要餓死了?含之啊,這麼多百姓,都等著你的新政吃飯呢。」
果然,眼前謝斂面色越發凝重起來。
曹壽在心中鬆了口氣。
他瞥向其餘人,眾人紛紛回過神來。
曹壽所操心的事情,也是他們所操心的。誰不想在任地做出成績,早日擢升?是以連忙附和起曹壽。
謝斂緩緩道:「好。」
曹壽一顆吊起來的心,慢慢放下。
不止是他,其餘人也跟著興奮了起來,看來嶺南是要有大變動了。
席間歌舞不斷,不少人都上前來與謝斂攀談。起先是問起新政事宜,間或摻雜了嶺南風物,到最後又成了談天說地。
謝斂一向不飲酒。
但這麼多人輪番下來,他還是喝了些。
他不喜歡理智被酒意瓦解,乾脆告了辭,起身出去吹風。屋外掛著燈籠,幾株臘梅吐露芬芳,夜風拂面而來。
謝斂看了眼天色,去找宋矜。
一直走到客房外的院子,他才察覺到身後的腳步。謝斂還未回頭,一隻手便扶住他的胳膊,女子柔膩的嗓音響起。
「謝先生醉了,奴送先生去客房休息。」
謝斂驟然抽回手,對方卻身形一晃,朝他懷中靠了過來。淡紫色的衣袖搭在他臂彎中,胭脂甜香撲面。
他原是要拂開對方。
然而身側的腳步一頓,有人避向假山後。
「誰?」謝斂冷聲。
四周靜默片刻,假山後走出來的卻是宋矜。她面上已經不見醉意,身後還跟著蔡嬤嬤,目光落在他身後的女子身上。
她輕聲道:「我……」
謝斂目光如被燙到,驟然收回。
他看向身側的女子,幾乎是剋制地說道:「下去。」
「先生醉了?」宋矜道。
謝斂沒有做聲,卻是不動聲色地瞧著她。
反倒是他身後的女子,聽見宋矜的稱呼後彷彿鬆了口氣,抓住了謝斂的衣袖,「是,奴奉命來送謝先生來休息。」
宋矜說:「好。」
說完,她起身便要走。
越過謝斂身側時,她的手腕一沉,被人扣住。
「沅娘。」謝斂清冷的目光微垂,沉沉落在她肩頭,語調帶著一點不易察覺的示弱,「別走。」
宋矜不由站住。
謝斂稍稍抬眼看向身後的女子。
「我讓你下去。」他說。
青年眉間蹙起,目光冰冷寒涼,帶著說不出來的冷意。那女子被嚇到似的,瑟縮一下,小心翼翼收回了手。
「先……先生……」
她磕磕碰碰想要求情,然而觸碰到謝斂冰冷的目光,還是嚇得轉身跑了。
宋矜沉默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