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往郊外的墓園駛去,雨天路不好走,車子開的很慢,比正常晚了半個小時才到。
空曠的墓地除了季家沒有其他人,季晏棠跟在季成決身後,手裡也捧了一束白花,準備一會兒放在季決言的墓前。
趙鳳儀年輕時是個骨相極佳的美人,哪怕是到了遲暮之年也是個美人,要是沒經歷喪失愛子之痛,她能遠比現在看上去更年輕些。
從到了墓園趙鳳儀的眼淚就沒停下來過,季正松環住她的肩膀低聲安慰她,季晏棠在後面看著,內心毫無波瀾。
他對季決言這個哥哥的感觸還不如季成決的多,有時候他自己也覺得他這人有些冷血,網上說的什麼手足情深血脈相連在他這根本不存在。
「言言,媽媽來看你了,你在那邊過得好嗎……」趙鳳儀蹲在墓前,絮絮地對著季決言的照片說著話。
季晏棠聽著,心裡卻想季決言已經死了,怎麼可能聽見趙鳳儀說的話。
看趙鳳儀那個樣子可能要在這兒待上很長一段時間,季晏棠無聊,在附近漫無目的地溜達。
墓園沒什麼好逛的,這裡除了墳墓就還是墳墓,一派死寂。
季晏棠撐著一把黑傘,風吹過,有雨捎進傘裡,打濕他的半邊肩膀。
放在口袋裡的手機振動了幾下,季晏棠掏出來看了眼就忍不住笑了,陳南樹問他:「你在幹嘛?」
也不知道是聽誰說的,當一個人問你「在幹嘛」時,就是在說:「我想你了。」
纖長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了幾下,一條訊息就發了過去。
陳南樹正坐在烤箱旁等麵包烤熟,手機響起時他第一時間拿起手機看訊息。
-小北:在想你。
陳南樹忍不住捏緊了手機,明明人也不在身邊,卻好像季晏棠就站在他面前調侃他一樣。
手指懸在鍵盤上遲遲打不下一個字,他不知道該怎麼回復,最後,他對著烤箱裡的麵包拍了張照片發了過去。
-樹苗:我在烤麵包。
季晏棠嘴角勾起的弧度更大,「什麼嘛,簡直是笨蛋,直接說我也想你不就好了嗎,在烤麵包是什麼鬼啊。」
-小北:怎麼想起烤起麵包了?
-樹苗:在網上看見別人做,我也跟著學了一下。
-樹苗:昨天也做了,給你留了一個,但是你沒回來,我就自己吃了。
季晏棠看著陳南樹發的訊息,忽然有點小愧疚,他都能想像到陳南樹守著麵包可憐巴巴等他回來的樣子。
-小北:等我回來你再給我做好不好?
-樹苗:嗯。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是皮鞋踩在碎石子上的聲音,季晏棠回頭,看見季成決撐著傘往他這邊走。
「結束了?」季晏棠問。
「沒有。」季成決在他面前站定,「你怎麼到這兒來了,一會兒爸媽發現你不在該說了。」
季晏棠不以為意地聳聳肩,「待著無聊就出來走走。」
季成決從口袋裡拿出疊的整齊的手帕,伸手想要替季晏棠擦臉上的雨水,手才剛伸過去,季晏棠就往後退了一步。
季成決的手懸在半空中,沒一會兒手帕都淋上了雨水。
「你就這麼討厭我?」
「不討厭。」季晏棠回答的乾脆,他的確不討厭季成決,他回季家的這幾年,家裡也就只有季成決關心他,雖然可能這點關心都是出於討好,但也實打實地上了心付出了行動。
可是,季晏棠說:「但我不喜歡你。」
「你也不喜歡我對吧?」季晏棠說的直白,「不喜歡就還是別勉強了。」
季成決像是被人戳中了心思,他臉色變了下,張了張嘴想要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