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短暫的逃離有多暢快,最終還是要回到該過的生活裡,高考、參加工作,做正常而又尋常的普通人。
可是,站在那裡望向她的顧淙也眼神實在是過於專注。
他只在夜間出現,許久沒有見過光明,顧春回或許是他世界裡唯一的光亮,他說,他是為她而來,只為她而存在。
但顧春回是個俗人,她俗氣地在這個世上活了十七年。
生活中有偏心哥哥的父親,有一顆心都撲在父親身上的母親,還有從小玩到大的閨蜜,隨時都能叫出來玩耍的朋友,她的世界太大了,心裡裝的東西太多了,哪怕對父母不滿,能說出再也不喊他爸爸的狠話,可仍然做不到徹底與他們割裂。
她更做不到將所有人都擯棄只陪著顧淙也一個人生活。
顧淙也不是她生活的全部。
她沒辦法只看向他一個人。
也正是因為這樣,她越是沒辦法對這樣的顧淙也說,媽媽因為我們而自殺了,因為我們的自私讓帶著我們來到這個世界的媽媽受到了傷害。
顧程嚴能對她說出這樣的話逼她回去認錯,她沒辦法對什麼都不知道的顧淙也說這種話。
他的世界構成太單一。
單一到顧春回一離開,他便什麼都不再有了。
“怎麼一直看著我?”顧淙也笑著,放下手裡拿著的毛巾,朝她走來,彎下腰撿起地上已經黑了螢幕的手機,放在她膝蓋上,順勢蹲下,手掌覆蓋著她被空調吹得冰冷的膝蓋,“一直坐在這裡,不冷嗎寶寶?”
他說完,又想起在餐廳看見的那對情侶,輕聲對她提議。
“明天……我們去看看有沒有商場好不好?我想跟你穿情侶裝。”
他在說明天。
但顧春回清楚知道,他們沒有輕鬆在海邊牽著手的明天了。
她垂下眸。
許久,才輕聲對顧淙也說。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