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遲聲音有點悶,「十九了,不長了。」
謝懷風笑,「知道你十九了。」
軟尺捏在謝懷風手裡,一端按在鬱遲肩膀上,另一端一路往下,指尖便也順著摸下去。鬱遲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半步,被謝懷風捏著衣服又拽回來。鬱遲不敢說話,旁邊還站著別人,只能任由謝懷風的手從自己肩膀、腰和大腿到處去摸。尺寸量完了他也被摸得面紅耳赤,到最後都不敢看管家和那兩個丫鬟是什麼表情。
房門重新關上之後鬱遲才鬆了口氣,埋頭一口氣喝了兩杯茶。
「大哥留給我兩塊玉佩用來娶妻,等今年的夏裝做完一起送給你,你戴著。」
鬱遲差點被茶嗆到,他此時已經全然忘了什麼武林大會什麼卞鷹少林的,一會兒是謝懷風近在咫尺的呼吸,一會兒是玉佩。他半晌說不出來話,不知道怎麼接。
謝懷風手上正拿著剪子剪油燈的燈芯,咔嚓一聲,火光猛地一抖,繼而更亮堂幾分。謝懷風偏頭,他站在油燈旁,一張臉被照得又暖又亮,讓視線忍不住追逐他。
「不要?」
鬱遲悶著頭,「……不是,你說的話太難接了。」
「哪裡難接。」
「不能說要。也不能說不要。」
謝懷風擱了剪子,撐著桌子傾身過來捏著鬱遲下巴,「莊主夫人,為什麼不能說要?」
鬱遲瞪著眼睛看他,喉結滾了又滾,想親謝懷風。他當然不能說要,那是謝堂風留給未來落日山莊莊主娶妻的東西,怎麼說他一個男子也不能厚著臉皮接過來,就算……就算謝懷風給他也不行。但是又不能說不要,鬱遲當然想要,他不要的話還要給誰?難道以後謝懷風還當真要娶妻嗎。
只是謝懷風一句莊主夫人太過不著調,將鬱遲想好的措辭都打散。
「小遲,明日若真情況危急,你勿搏命。」
鬱遲一時沒反應過來,他還在想莊主夫人的事,不知謝懷風怎麼一下就跳到了這裡了。但他卻隱隱明白過來謝懷風方才給自己量尺寸也好,叫莊主夫也好都是在哄他。謝懷風的臉近在咫尺,表情認真,不是勸說,更像是告誡。
鬱遲心裡猛然一撞,眉頭皺起來,「若真到了需得搏命那一步,我當如何?」
謝懷風低頭在他唇上印了一吻,親暱地貼著嘴唇蹭了半晌,含糊地說,「我不知道,但你必須看顧好自己。不許受傷,更不許拼命。」
「你呢?」鬱遲問。
「你救過我一次。」謝懷風聲音低啞,「當著我的面受了那麼重的傷,我承受不住第二次,能聽懂嗎,鬱遲。」
鬱遲眼眶紅了,牙齒都咬得響,「你也救過我。若非你救我,當時我就死在關州了。若非我喜歡上你,我也早被寒毒折磨地失去心志。」
「不能這麼算。」謝懷風又親他,被鬱遲躲開,「小遲,玉佩贈你,你這輩子就是我的人了。我要你活到幾時你就得活到幾時。卞鷹沒資格要你的命,寒毒更沒有。」
「落日山莊和你,我都會護好。」
落日山莊的蛐蛐「唧唧」叫了一晚。明日這個武林大會並不是一場輕鬆的盛會,此時落日山莊裡的每一個人都知曉,每個房間裡都各懷心思,今晚沒有一個人能睡好。
不知雙葉是否後悔為了不吃菜葉子而逃出夜叉樓,柳蔓香是否後悔為了報恩動情歸順謝懷風,唐漠又是否後悔當初在凜州答應謝懷風的提議。他們將自己卷進了大周行進至此最大的一股浪潮裡,他們每一個人都是這江湖上舉足輕重的人物,現在要檢驗他們到底能否帶著這個朝代往更好的未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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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鵲最終決定回巫族去,一早就走,青喙跟在她身後送她。
回來的時候青喙在院裡看見抱著刀的鬱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