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沈家父子從學堂回來,趙氏提起閨女,說道:“今兒惠娘捎了兩匹布,讓我給爺倆做身夏裝。”
沈方哲愣了愣,“這孩子總往孃家捎物什,恐叫親家看了笑話。”
趙氏拿起布匹到他身上比劃,應答道:“那是郎君眼光好,與吳家結下這樁善緣。
“昨兒惠娘去清溪潭遊湖,帶了不少小食回來,還是親家讓給阿寶捎些過來的。”
提起吳家二老,沈方哲抿嘴笑了,欣慰道:“這樁親事算是結對了的。”
趙氏調侃他,“那可不,當初你沈先生可是挑了又挑。”
沈方哲推開布匹,“我有衣裳,不用裁剪新衣。”
趙氏:“惠娘說了,你是教書先生,總得穿體面些,省得叫人笑話。”
沈方哲低頭看自己的衣裳,雖然漿洗得發舊,但乾淨整潔,他覺得挺體面的。
這得益於他生了一副好樣貌。
現今四十多的人,體態仍如年輕時那般挺拔,面板白淨,五官雋秀,因著常年被書籍滋養,氣質如松似鶴,通身都是文士風骨。
沈映蓉遺傳了他的好皮囊,父女不僅眉眼相似,氣質也有異曲同工之妙。
到底怕閨女在婆家落下口舌,沈方哲嚴肅道:“下回琴娘多提醒著些,已經是嫁出去的姑娘,總往孃家捎物什總歸不妥。”
趙氏:“人家說了,這是從嫁妝裡取的,夫家管不著。”
沈方哲:“……”
趙氏又道:“惠娘還許了二兩銀子做家用,說是去年鋪子經營得好,婆母額外給的私房,她用不著。”
沈方哲還想說什麼,趙氏打斷道:“郎君想說的話我都說了,人家能當家做主,不愛聽我嘮叨。
“閨女既然有這個心意,我便收下了,她的廂房得留著,哪怕以後阿寶娶了妻,都得給這個大姑子留下落腳處。”
沈方哲道:“這是自然。”又道,“別人家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我們沈家沒這個規矩。”
趙氏把布匹收撿好,知道他偏疼這個長女,說起來當初沈映蓉出嫁時,沈方哲背地裡還哭過一回。
打小就精心飼養的嬌花,結果養成了被吳家連花帶盆給端走了,還是他自個兒親自挑選的,找誰說理去?
事後趙氏還笑話他,一大老爺們哭得跟什麼似的,不成體統,反正吳家離得近,若是想閨女了,便去看看,多走動便是。
似想起了什麼,趙氏忽地說道:“惠娘素來有主見,我倒不擔心她過日子,就是沒有子嗣,總歸不安穩。”
沈方哲道:“這事急不得,當初你我成婚,不也三年才懷有惠孃的嗎?
“現在吳閱既要忙衙門裡的差事,又要溫習功課備會試,幾頭折騰,待機緣到了,他們自然會有孩子。”
趙氏:“話雖如此,我還是盼著惠娘早些生養,待年紀大了,多少都會受罪。”
沈方哲提醒她道:“你莫要瞎折騰,省得惹惠娘不痛快。”
忽聽外頭傳來沈旭的呼喊聲,沈方哲出去了。
夜幕降臨時,另一邊一早就去溪潭山莊買畫的方安碰了一鼻子灰回來覆命。
他攜了重金前去購買,結果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