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新劑的氣味,中調是太陽下直射後發酵發酸發白的豬肉,後調是揮之不去的眩暈,剝奪你大腦的氧氣,讓你停止思考。
他不是法醫,這種環境一般都被他們戲稱作法醫禁區,只有法醫能夠甘冒奇險捨身忘我的踏入其中,甚至樂此不疲的翻動著屍體,從中細細的找出證據。所以在他心裡,對王濤的敬意始終是崇高的,佩服也是打心底深處萌生出來。
李尤額間冒出幾根黑線,所有人都跑了,他是不是也考慮考慮避其鋒芒,至少等到王濤帶人來將這一箱珍寶帶回她的解剖室後再考慮回來收拾殘局。
檢查完手中相機裡的照片,確認所有的表面物證全部拍攝完畢,沒有絲毫遺漏,他才放下心來。臉上微薄的口罩就要堅持不住,他必須要乘著還剩下最後兩口氣的時間檢查清楚自己的工作沒有出現差錯,強忍住噁心他也不能夠出現疏漏,給罪犯有逃脫法網的機會。
從木箱上拆卸下來的繩子已經裝進了證物袋裡,被放進了儀器裡開始化驗。木箱沒有什麼出奇,粗糙的邊緣更像是自己手工製作出來的,不是市面上買到的那種,機械打磨的齊整。翹出來的鐵釘也存放好了,應該不存在任何遺漏吧。
想到這裡,李尤腳底開溜,也走出了鑑證科,徒留三個木箱陳列其中,申告著自己的冤屈。
身上的氣味久久未能散去,紀政陽皺了皺眉頭,準備會辦公室拿出換洗衣物,就在警隊的盥洗室簡單的梳洗一下,以免走出去之後所有人都對他側目。
站在淋浴間裡,紀政陽任由水柱從頭頂澆下,順著他身上的傷痕滑落到底,一塊塊肌肉微微隆起,健壯的身材一覽無餘。聽著水流聲,紀政陽清空大腦開始整理思緒。
在費強拋屍的河段找出了三個木箱,木箱上還殘留著幾段繩索,應當就是費強用來沉墜屍體的重物。木箱只有一米高度,完整的屍體自然是無法硬塞進去,更不要說在出現屍僵的情況,費強根本就不可能將屍體放進木箱,所以只能將兩者連在一起。一米高的木箱自然不引人耳目,也便於放進車尾箱進行運送,這是毋庸置疑的。
三個相同的木箱,為何其中一個裡面藏有屍塊?
中間木箱中的屍塊在他看來,著實可疑得很。他不認為費強有肢解屍體的可能,那就說明死者不是費強殺害,可是為什麼那個木箱上依舊綁著同樣的繩索,費強又是在哪裡獲取的這些木箱,木箱中的屍塊又是否能夠拼湊出一個完整的身體,這一切都還要等法醫屍檢報告出來才能夠得到解答。
費強的案件其實還有諸多疑點沒有解開,費強給金歆注入了仙林,手術中才會用作肌肉鬆弛的一種麻醉劑,不是上大街隨便一家藥店就能夠購買到,費強一個普通的計程車司機究竟是從哪裡得到的這種嚴管的藥品,目前還不得而知。
除了抓捕到了嫌疑人人贓並獲之外,他們的偵查行動並不算成功。平日裡無傷大雅,不是案件中每一個未解之謎他們都會一一去找到答案,只要能夠最終定案,他們並不在意這些細節。可是一旦牽連出另一起案件,這些關聯就顯得格外重要。
按出洗髮露在頭頂打出泡沫,紀政陽閉上眼仔細的思考著中間的彎彎繞繞,沉沉的嘆了口氣……
王濤帶著助手過了不到二十分鐘昂首挺胸地走進鑑證組的辦公室裡,絲毫沒有被濃厚的氣味所阻攔,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李尤站在門外,戴著重新更換的,他用來隔絕蓉城濃重的霧霾專用口罩,悶聲道:“就中間那個木箱,你們整個抬走吧,找到物證我再過去取。”
王濤揮了揮手,蹲下身來仔細打量著屍體破碎的程度,輕笑了一聲:“好傢伙,這還是個行家,全部都避開了關節,順著肌肉脈絡分割的。”笑意卻絲毫沒有達到眼底,所有映入她眼簾的屍塊全部都是嚴格按照解剖的肌肉結構分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