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辭。”
當下便一扯馬韁,在族中子弟簇擁之下掉頭走遠。
宇文士及伸手意欲攔住,再規勸一番,見卻終究放下手,長嘆一聲,召集族人前往城外點齊兵馬,趕赴城北。
*****
李靖頂盔貫甲站在太極殿前的漢白玉石階上,任憑風雪飄飄之中關隴叛軍潮水一般湧入皇城,卻巍然不動。
目光左右環視,心中感慨無限。
這座始建於隋文帝,初被命名為“大興城”的天下第一雄城,此番歷經戰火,必然破敗不堪,想要恢復至戰前至盛況,怕不是要十數年之功。而自己身後這座恢弘神聖的太極宮,貝闕珠宮碧瓦朱甍,幃繡成櫳畫樑雕棟,極盡莊嚴奢華當世無雙,只怕是要毀於戰火,再難復見往昔輝煌鼎盛……
然而感慨也只是一瞬間,他身為軍人,責任是維繫帝國正朔、擊潰謀逆叛軍,至於長安城是否殘破、太極宮是否毀掉,自不在考慮之內。
若有必要,縱然一把火燒掉這太極宮,他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遲疑……
“衛公,叛軍已經攻破城牆防禦,自含光門、順義門湧入皇城,朱雀門守將孤木難支,派人詢問是否可以撤回至承天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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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戎裝、滿身硝煙的李思文疾步而來,至李靖面前施禮,而後詢問。
看著面前這眼珠子都熬得通紅的得力麾下,李靖滿意頷首,上前兩步,伸手拍了拍李思文的肩膀,讚許道:“做得好!既然策略已經定下,那就不必囿於一時之得失,讓朱雀門守將且戰且退,退守至承天門外列陣防禦。”
“喏!”
李思文領命,轉身匆匆離去。
李靖有些唏噓。
曾幾何時,他還記得關中百姓的那句順口溜“文武俊傑,長安四害”,一度遭人厭棄,罵不絕聲。然而時至今日,當初這些個囂張跋扈的紈絝子弟,卻各有不同之境遇。
排在第三害的房俊如今已然是軍方巨擘,雖然名氣比不得他,但是麾下掌握的軍隊勢力卻遠遠超過他這個所謂的“軍神”,響噹噹一方大佬,一舉一動之間不僅可左右朝局,更可抵頂乾坤!
即便是李思文這樣整日胡鬧的世家子弟,關鍵時刻亦可以勇擔重任,面對危局死戰不退。
而曾經那些乖巧伶俐、知書達禮的好孩子們,要麼投入叛軍陣營作反謀逆罔顧大義,要麼戰戰兢兢明哲保身,著實缺乏擔當。
……
帶著親兵部曲自太極殿來到嘉德門下,距離承天門僅有一道甕城的距離,命人將屈突詮叫來。
屈突詮自承天門疾步而來,到得李靖面前問道:“大帥有何吩咐?”
李靖看了看高聳巍峨的承天門,此乃宮城門戶,一旦失守,叛軍即可進入宮城之內,東宮六率便只能與敵混戰,再無城牆之地利可守。不過皇城佔地太多,城門處處,以東宮六率之兵力且人困馬乏傷損嚴重,根本不可能守得固若金湯,遲早被叛軍突破一點,進而全線崩潰,還不如放棄城牆一線,退守宮城之內,將所有力量聚集起來,與敵死戰。
他沉聲道:“火藥可曾備齊?”
屈突詮道:“尊大帥將令,所有火藥已經集中起來,此刻就在嘉德門外,只不過……”
他略一遲疑,小心翼翼道:“只是何以至此?眼下六率弟兄雖然損失慘重,但能走的拿得動刀槍,不能走的還拿得動弓弩火器,大家皆存了與敵皆亡之念,只要尚存一人,絕不讓叛軍抵近宮城一步!若此時便於各處宮闕埋設火藥,實在是……”
太極宮不僅是皇城之禁地,更是天下之正中,如今歷經兵火也就罷了,還要埋設火藥以殲滅敵人,但凡一個心存正統、血氣方剛的男兒,如何可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