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真的是魔障了。
當然,那小子也的確不是東西,惹得自己怒火升騰。
不僅僅拿他那套格物之道在自己面前顯擺,說什麼水能化氣、氣能凝水,最過分的是居然將自己成為“米蟲……”
想他袁天罡這一生被無數人追捧,幾乎當成“神”一樣頂禮膜拜,何曾遭遇過這般奚落嘲諷?
被憤怒迷失了心智呀……
此刻被聿明氏勸解,袁天罡認識到自己或許是被房俊氣暈了頭,背離了一貫的淡泊心性。
可問題是,那小子真的氣人吶!
“米蟲”……
娘咧!
*****
書院山門前一張名單,將整個關隴世家弄得雞飛狗跳,惶惶不安。
次子、庶子再是不被待見,那也是家族的根基,若是沒有這些個次子、庶子幫襯著、奉獻著,單單靠嫡長子一個,任他再是如何驚才絕豔、人中龍虎,也沒法將家族發揚光大,更別提什麼傳承下去。
“砰!”
令狐修己狠狠將茶盞摜在地上,上好的邢窯白瓷茶盞頓時摔成碎片,四濺迸射。
堂內一片寂靜,侍女們嚇得低眉垂眼,戰戰兢兢。
上首坐著的令狐德棻眉頭蹙起,手裡的柺杖往腳前地上拄了拄,青磚發出“咚咚”的兩聲響,繼而怒聲道:“你當我死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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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修己悚然一驚,連忙起身跪在父親身前,惶恐道:“兒子不敢!只因怒火難遏,一時間失了分寸,還望父親莫怪!”
令狐德棻這兩年老得很快,頭兩年還站在朝堂上跟房俊針鋒相對大聲咆哮,如今卻是老態龍鍾,背脊彎下去不說,一雙眼也渾濁無神,宛如枯木。
“此事,你待如何處置?”
令狐德棻沒有追究兒子的不敬,若是換在前幾年,敢在他面前摔茶盞,定然是要家法伺候,讓他知曉什麼叫做“父為子綱”。
不過現在已經將家主之位交予兒子,他就不能事事再擺出父親的譜,況且他現在早已沒了那個精力,否則借給這小子兩個膽子,他也不敢……
令狐修己道:“自然是與各家同氣連聲,將這股風潮狠狠的壓制下去。否則豈不是讓那房俊的奸計得逞?而且長此以往,家主之權威不再,再有子弟效仿,不好處置。”
家主的權威必須維護,一旦低頭,再往後那些次子、庶子怕是要得寸進尺,整個家族都得亂套。
令狐德棻卻緩緩搖頭,拄著柺杖的手有些微微顫抖,嘆氣道:“房俊這是陽謀,何來‘奸計’之說?人家既然光明正大的給咱們挖了坑,咱們就得想出一個光明正大的法子跳過去。告訴老么,讓他做好準備,去書院讀書吧。”
“啊?”
令狐修己大吃一驚,連忙道:“父親,不可!如今關隴數家同氣連聲,共同進退,且不說若是讓小弟進入書院會使得家中主次不分、家法蕩然無存,單單是那幾家必然因此而惱火,再往後將咱家排除在外,得不償失啊!”
開什麼玩笑呢!
就因為小弟鬧了一鬧,身為家主便俯首低頭?
那往後若是任誰覺得遭遇不公便這般鬧將起來,這個家主還怎麼幹?
必須一棍子狠狠的將這些無視家法的混賬撂倒才行,讓他們之道既然平素能夠得到家族的庇佑,到了關鍵的時候,你也得為家族做出犧牲,否則就得面對家法的嚴厲處置!
不這樣“以儆效尤、懲前毖後”,家主之威嚴何在?
令狐德棻覺得自己的話已經夠直白了,結果兒子居然質疑,頓時恨鐵不成鋼道:“你這腦子到底幹什麼用的?兄弟手足,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