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頌不經常在魏氏這裡留宿,他答應留下來的這一夜,魏氏幾乎是使盡百般力氣伺候。
尤其今夜還要哄著他半夜子時一起焚燒道符,這種事情讓首輔大人親自做,本來就不容易,魏氏更是溫柔小意不可言喻。
好容易到了子時,她親手準備了火盆,與嚴頌一道來到了後院,拿針尖戳破了食指,便在那符紙之上添起筆畫來,一心一意為他們自己和女兒祈福。
這小院裡安安靜靜,院角一樹臘梅怒放如雲,渾然如同溫柔鄉。
與此同時京城好幾條大街小巷,卻響滿了腳步聲。
嚴述淺眠,院門外飛奔而來的腳步聲劃破子夜寧靜的時候,他就醒了。
而等那腳步聲透過庭院,又朝著正房來低低喚著“老爺”的時候,便連嚴夫人也醒了。她坐起來:“出了何事?”
嚴述披衣下地:“我去看看。”
到了門下,守夜的婆子正領著一名護衛急喘著立在面前:“老爺,那女賊已捕捉到下落,就在安慶衚衕附近!
“另外,兄弟們又在安慶衚衕發現了一座宅院,那宅院裡這大半夜裡還有著不少人守衛,關鍵是看起來功夫都不低,十分奇怪!”
“宅院?”前面的時候嚴述尚且只是凝神聽著,到後半段他目光瞬間犀利起來,“什麼樣的宅院?”
“只是一座普通的三進宅院,正因為普通,那院牆底下站著的身手高強的人才顯得格外奇怪。”
嚴述只頓了一瞬,立刻打發護衛:“去給我備馬!”
說完他快步走回屋裡,穿起衣裳出了門去。
嚴家經手的事務,沒有上萬件也有幾千件,幾十年下來,手底下辦事的人都是老手中的老手。
通州碼頭那幾船糧食,原本進行的十分機密,可以說是萬無一失,卻沒想到還是讓人給盯上了。
雖說除了丟失些關引,其餘沒帶來別的損失,可終究賠給朝廷的那二十多萬兩銀子拿不回來了。而到底什麼人盯上了這批糧船,至今他們還沒查出眉目。
想要搞倒嚴家的人多不勝數,但究竟又是哪一夥,竟然深入到了這樣的地步?
他們竟然精準的到找到了這些船!
兩個月過去,如今這些關引再次突然出現,便如同一根繩索,緊緊的勒住了嚴述的心腸。
為免打草驚蛇,到了安慶衚衕之外的大街上,嚴述就讓所有人下了馬,然後分兩邊包抄過去,以出其不意之勢包圍住目標宅院。
然後他帶著一批人,步行進入衚衕。
就在他停在門前的剎那,遠處屋頂上趴著的何渠等人也迅速悄聲地撤離。
“老爺,屋裡挺安靜的,看不出來有多少人。但是他們的後院裡,卻亮起了火光,似乎有人正在急於銷燬什麼東西!”
隨身的護衛貼近嚴述稟報道。
嚴述凝神細聽,立刻道:“拍門!”
……
陸家的馬車載著心情澎湃的蔣氏和默然不語的陸階二人,追隨著先前在陸家西角門外那輛馬車迅速向前。
也不知道跟著拐過了多少道彎,穿過了幾條衚衕?蔣氏看著外頭的景物有些眼熟,不由撩開了簾子定睛細看,這一看就發現竟然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孃家所在的安慶衚衕!
陸珈他們怎麼會來這兒?
腦海裡剛冒出這個疑問,只見前方的馬車停了,陸珈和先前的男子從馬車裡下來,竟然肩並肩的往衚衕深處走去!
蔣氏見狀,頓時也下了馬車,舉步跟上去。
陸階跟在身後,隨她到了衚衕中央,二人就同時聽到了前方傳來的嘈雜之聲。
蔣氏停下腳步,隨後又加快腳步朝前走了走。
此時雲層後的月亮發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