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的,沖毀了也正常。何況那麼多人查過之後,都沒有出現疑慮,而且,此事經重重複審,斷不可能會出現差錯。”
蘇婼默了一陣,把卷宗合上:“其實我懷疑的,不是堤壩決口這件事本身,而是,洪水衝破了堤壩之後事情的走向。”
“……什麼意思?”
“按常理,洪水洩下來之後,下游兩邊的村莊該會同時且同程度的波及,但是伍兒屯比河對面的槐樹屯地勢還高出一丈,槐樹屯只淹了靠河的一片田地,而伍兒屯整個村子低窪處全部泡了水。以至於田陌與溝渠四處,都讓人分不清哪裡是水坑哪裡是池塘。
“佃戶說,出現這種情況只有是村子裡通往河道中的地下涵洞被開啟了,洪水直接從土地之下灌入了村子。上個月我去實地看過,涵洞口的石板是向內關閉的,如果說是洪水使力,自然造成,那它也只能使其關得更嚴實,而不會反而衝開。”
秦燁恍然:“你是懷疑有人故意把那個洞開啟了?”
她的疑點
蘇婼眉間凝著幽色:“因為那個洞門雖說是石板所制,但是卻有個能四兩撥千斤的栓拔,一般十幾歲的少年與婦人都能順利關啟。”
秦燁皺了眉頭:“這可麻煩了,工部只查洪澇發生的起因與責任,可不會詳細到去查單個的村莊為何受災比別的地方重。
“在堤壩是正常損毀的情況下,過程中也沒有出現官員瀆職等情況,那下游出現什麼意外造成什麼額外的損失,他們不會去追究。”
“壞就壞在這裡。”蘇婼凝眉:“這卷宗便只是寫了兩岸的災情,與涵道在洪災時完整與否的情況,並沒有寫何等地勢之下水勢將會如何。”
秦燁頓了下,睨她:“你會不會是想多了?”
蘇婼看他。
秦燁敲敲桌子:“就算那些佃戶十分可憐,可是就憑這點猜測,去疑心伍兒屯的水災有人為操作,是不是不夠充分?”他總覺得她有點疑心過重呢。
蘇婼唇角微動,睨他:“我要是證據充分,用得著你費這麼老鼻子勁去偷卷宗嗎?”
秦燁倒也無以辯駁。轉而道:“那我費那麼大勁偷來的東西,眼下豈不是也沒有什麼用?”
“那倒也不見得。”蘇婼頓了下,就轉身取來紙筆,對著卷宗的其中幾段開始摘抄起來,“有些東西現在看不出問題,不代表日後也沒有問題。不管怎麼說,這都是目前為講最為詳盡的記載了,我先抄下來留個後手。”
秦燁望著她的字,又望著她:“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要查這個做什麼?你可別說是什麼佃戶求到你頭上,他們真有冤,完全可以直接去求你爹。而且,你剛才自己也說過,上個月你還親自去涵洞看過,如果是替別人出頭,你一個大家閨秀,不用自己去吧?”
他伏上桌面,目光深深:“其實你告訴韓陌,堤壩決口有疑是假,你真正想查的,是你母親的死對不對?”
“姑娘!”
秦燁話音落下,扶桑就推門進來了:“木槿來信,方才有鎮國公府的護衛去蘇府打聽您!”
屋裡氣氛驟然僵凝,也只是默住那麼一息,蘇婼旋即加快速度把剩下的段落抄完,然後擱筆起身:“韓陌肯定是猜到你是受我所託去的了,他既是早去了蘇家,那依他們的手段,八成也得問出點線索來。
“如是這般,那他現在主要目標是我,你趕緊把這個送回去,省得你再挨板子!”
說完她把卷宗遞還給他,然後又把裝好的銅鎖遞過去:“這個已可以交貨了,回頭帶著銀票來找我!”
“行了行了,知道了,你也快走吧!”
秦燁把東西揣好,旋即就要從後門先出去。
蘇婼忽一下又拽住他袖子:“吳娘子這個人,靠譜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