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將她拖下去,賜三尺白綾!”
“不——”婉妃突然瘋狂地爬上前,扯住承平帝的龍袍下襬,保養得白嫩光滑的手指骨泛白,淒厲地道:“皇上,這不關臣妾的事情,是皇后!一切都是皇后安排的!若不是皇后拿臣妾的家人威脅,臣妾怎麼會窺探您的病案記錄?是皇后,一切都是皇后……”
承平帝皺眉,不耐煩地扯了扯衣袍,正欲讓人將她拉開時,她接下來的話卻讓他所有的動作僵住了。
“皇上,您難道忘記了,是蔣氏竊了這皇后之尊,是皇后欺騙了您!是皇后讓您沒有嫡子可繼,是皇后!是皇后啊!”
在這聲淒厲的大喊落下後,殿內靜得落針可聞,所有呼吸聲彷彿都沒了。
陸珪和周圍的侍衛一樣,忍不住埋下頭,當自己不存在。這種皇帝的秘幸……知道了就是個死,他們並不想聽啊!
半晌,承平帝的聲音響起:“……你說什麼?”
他的聲音極輕極淺又平穩,彷彿在問著一件什麼不經意的小事般,絲毫聽不出其他的情緒。
婉妃臉上淚痕遍佈,額頭鬢角邊皆有碎髮滑落,添了幾分脆弱凌亂的美,一種絕望的美。
但是聽到他這話,她卻彷彿絕境中看到希望的人一般,升起了極大的希望,仰著頭殷切地看著他,嗚咽著道:“皇上,臣妾都知道,皇后是個賤人,她不配母儀天下。當年皇上看中的人並不是她,而是蔣家義女,皇后仗著蔣家嫡出女的身份,謀了蔣家義女的妃位……臣妾知道皇上當年去尋了蔣家義女卻尋不著,因為皇上當時去尋她時,臣妾也在場,臣妾當時還是個孩子,躲在一旁看到了……”
承平帝彷彿驚呆了,僵硬地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婉妃嗚咽道:“臣妾知道皇上這些年來的痛苦,皇后是害得皇上痛苦的賤人,若不是皇后當年取代了蔣家義女,根本輪不到她當皇后。這些年來皇后表面功夫做得太好了,皇上無法廢后,只能忍著她……皇上,您可知道,當年蔣家義女去逝時,是臣妾送她最後一面的?”
一陣夜風吹進來,殿內的燈火搖曳,將人影子拉得長長短短不一。
“她……死前可有說什麼?”皇帝聲音嘶啞地問道。
婉妃低垂下的眼瞼掩住了眼裡的惡毒,聲音卻萬分悲痛:“她說,皇上負了她心,皇后負了她姐妹情,她恨你們!”
殿內又是一陣長長的沉默。
陸珪手裡還拎著代王,有些不安地瞄了眼僵硬地坐著的皇帝,覺得自己聽了這等秘幸,估計離死期不遠了。不過,能聽到這般大的八卦,算不算得死而無憾?當然,對婉妃透露出來的事情,他卻有不同的理解。
說什麼蔣皇后竊了這皇后之位,簡直是無稽之談,當年承平帝娶妻時,他還未即位,是個皇子,選王妃自有先帝親自挑選過目,皇子要娶哪個哪能自己隨便選?一個是武安侯義女,一個是正宗的武安侯嫡出姑娘,作皇帝的怎麼樣都會選那個嫡出的姑娘作兒媳婦了,除非那義女出色到連嫡出姑娘都避其鋒芒的地步。但是如此看來,蔣皇后應該是比較出色的,所以先帝擇取了蔣皇后為兒媳。
而且這蔣家義女,他自打出生起,就沒有聽說過,恐怕在武安侯府也不怎麼出名才對,後來至於發生什麼事情死了,這個還有待查證。
正在陸珪凝思細想時,皇帝的聲音響起:“來人,將她拖下去!”
“皇上!”婉妃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年老的帝王即便聽到多年來一直懸在心中的事情,臉色依然未變分毫,他揮了揮手,自有侍衛上前將婉妃拉了下去。
這時,代王終於忍不住了,哭道:“父皇,請您原諒母妃,母妃什麼都沒做啊!父皇……”
承平帝看向哭得眼淚鼻涕都出來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