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荷葉包。
是她方才塞進祝辭懷裡的,他的那一份桂花米糕。
她睜大眼睛抬頭,看了看祝辭,正要小小地感動一下,誰知下一刻,便聽他繼續道:“多吃點,太瘦了抱著硌手。”
站在後頭的嵐香噗嗤一聲,捂嘴笑了起來,洩出幾聲笑音。
小姑娘才起的感動霎時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白皙的臉頰登時漲紅,忍不住輕踹了他一腳。
“誰要你抱了!”
祝辭微笑神情不變,長身而立,站在茶館外的屋簷下。
黯淡的暮色裡,風雨裹挾著寒意撲在他身上。
恍然間,男人褪去了冷厲和狠意,就這樣站在潑天風雨中,當真就如同傳聞中的祝家二爺,溫雅從容,如玉如琢翩翩公子。
茶館裡仍是吵鬧,他們站在角落旁,附近人來人往,他站在這麼多人裡,也能一眼獨獨瞧見。
柔蘭忽然又有從前的那種熟悉感覺——
她好像看不透這個人。
這麼久,她明面上好似瞭解他,可是他的事情,她很多很多都不知道。他就像是蒙上了一層霧氣,朦朦朧朧的,讓她看不清晰。
柔蘭垂下眼思索片刻,又看了看身邊的男人。
她的注意力偏移,發覺他纖塵不染的衣襬處沾上了鞋印。
那是她方才踢到的。
這讓她感到真切,懊惱之時,心中浮起不知名的小小歡喜。
“二爺氣量大,想來不會同我計較吧。”
柔蘭低著頭,瞅他一眼。
祝辭終於回過神,低聲笑道:“不計較。”
他的音色一如往常般好聽。雖只是開口說了一句尋常的話,但冥冥之中那種似有若無的遙遠感不見了。
柔蘭彎眸笑起來。只是,她還沒笑多久呢,下一刻聽見他接下去的話,小臉又是一僵,登時愣在那兒。
她聽見他道:“晚上回去補償就好了。”
今日沒有回祝府,依舊在蘭園休息。
雨雖不大,卻淅淅瀝瀝下了一夜。
屋中燒著炭籠並不冷,暖得如春。榻上塌下去一塊,身形纖瘦的姑娘青絲披散,遮去了半腰,半掩在被褥中,睡得安安靜靜,貓兒似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嵐香站在門口守著,她也是早上過來的。
祝辭自外面走進,徐徐走到床榻邊。
他已經起了半個時辰,從書房那邊過來,可小姑娘還睡著,沒半點要醒的徵兆。
他不想打攪她,但是今日有事要做。
祝辭在床邊坐下,床褥子鋪得軟,登時陷下去。他見她睡得不老實,寢衣幾乎翻到腰上。細膩如瓷的肌膚上痕跡斑駁,似吻似掐。
他的目光微在那處停留了片刻,垂睫再抬起時,眼中已然一片清明。
“念念。”他低聲道。
柔蘭睡夢中感覺到沁著涼意的手碰上自己,冷得她一哆嗦,翻身窩進暖和的被褥裡,踢他一腳,嘟囔道:“好冰,走開。”
她似是睏倦極了,一翻身,蜷長的眼睫輕輕顫了顫,又閉上睡著了。安安靜靜地呼吸著。
小姑娘的足白皙,足趾瑩潤,帶著她身上柔軟的馨香。
她全身不管哪裡都是軟得一塌糊塗。
祝辭移開視線,仍是喉結上下滾了一滾。
這樣都叫不起來,那就不怪他了。片刻,他再度掀起眼皮看她,俯身壓下。
柔蘭正睡得香甜平穩,沒有做夢,可隱約中感覺到脖頸處細微的癢。這感覺太過熟悉,灼熱卻又矛盾的冰涼的吻,靠近她時,就能讓她不自覺緊張。
她唔了一聲,清醒幾分,忙往旁邊躲。
“別別……”
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