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淳的聲音壓的很低,像是在解釋,柔蘭聽不清晰。
但很快,那女子的聲音便傳過來,滿滿的不可置信:“什麼?那可是祝家啊!能在祝二爺身邊伺候,已是上輩子積福了,她居然逃了?永州可沒人不想進祝府啊,怎麼還會有這種不識好歹的人?”
“她瘋了吧?”
“她到底在想什麼?是不是又看上我們少爺了?朝三暮四……”
布淳似乎手忙腳亂,“哎呦兩位祖宗,聲音小些,小些,那姑娘還在裡頭呢!”
布淳說著,一邊回頭看。只是這一轉頭,卻恰好對上了柔蘭的視線,布淳僵住,霎時傻眼了。
“柔、柔蘭……”
柔蘭沒說什麼,垂著眼邁出門檻。
布淳追過來道:“柔蘭你別放在心上,她們……”
“布淳你還解釋什麼……回來!”
“倒是長的真好看,怎麼就想不開從二爺身邊跑了呢。”
“真是不惜福。”
邵同奚正好從另一側過來,見春霖和採禾站在門外,布淳的臉色莫測,不由納悶問:“怎麼回事?柔蘭呢,在裡面嗎?”
春霖換了副神情,挽住他的手:“少爺回來怎麼都不通知我們。”
邵同奚推開她,看向布淳,布淳覷了眼春霖和採禾,這才老老實實地把事情經過說了。
邵同奚越聽臉色越黑,“她可是二爺的人,你們也敢這樣說她?”
春霖道:“她不是逃了嗎?這樣不識好歹的女子,少爺為何還要這般照顧她。”
旁邊的採禾看著邵同奚的臉色,知道不好,趕緊拉了拉春霖的衣袖,道:“春霖姐姐,可她始終都是二爺的人啊,只要二爺一日沒有放她走,她就都是二爺的人,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啊。”
這句話令所有人沉默。
同時也警醒了邵同奚。邵同奚反應過來,臉色更糟了,擰眉對布淳道:“柔蘭呢?去哪了,趕緊把她找回來。”
布淳連忙點頭,“是。”
另一邊的白牆後,白櫻色的纖薄身影靠著牆,慢慢蹲下來,不知在想些什麼。
那雙剔透,黑白分明的瞳仁低垂著。
方才那句話,她聽到了。
她現在心緒極亂,耳邊時而響起那些話語,一會兒卻又是二爺的聲音。
“只要二爺一日沒有放她走,她就都是二爺的人,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二爺那樣待她,她居然從二爺身邊跑了?”
“不識好歹……”
“永州誰不想進祝府,在二爺身邊伺候?”
如今已是十一月,夜裡風涼。
害怕與恐懼之下,柔蘭便覺得更冷,鼻子微紅,低垂的眼底浮起水光,像是極畏寒似的,身子輕顫著,抱住了自己的手臂。
旁人並不理解,她為何要跑。
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那外人眼裡看來如何溫潤如玉的翩翩君子,實則是什麼樣的人。
她要離開。
如今是因為邵同奚有求於自己,只要事情解決了,她就走。
離開永州。
她不想在這裡待下去了。
如今只要想到與那人有關的一切事情,就能讓她的防線悉數潰敗。
邵同奚帶著布淳和管家四處找,終於在這處角落找到了蹲在牆邊的身影。
“小丫鬟,我讓廚房做了點吃的,你吃點?”邵同奚試探地開口。
因為角落的光線昏暗,所以他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見她蜷縮在角落。
柔蘭咬住唇,勉強讓自己看起來若無其事。
她抹了把臉,搖搖頭站起來,聲音很輕,“我去幫忙煎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