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 眼裡浮起淚花。
她無意識地抓住身邊丫鬟, 搖頭道:“小銀, 這不是真的, 二表哥他方才是說了糊塗話是不是,那賤人分明是個丫鬟,怎可能當得起這個稱謂……”
像是為了尋求認同, 徐憐青一迭聲說著, 忘記了臉上精心點的胭脂,胡亂哭著。
此刻四周十分安靜, 丫鬟見許多人看來, 護住徐憐青, 慌亂提醒道, “小姐,這些話可不能亂說啊,這兒……這兒還有這麼多人呢……”
徐憐青哭得傷心, 六神無主似的,一連聲問丫鬟, “定是我聽錯了, 是不是,是我聽錯了?”
丫鬟對上徐憐青盈滿淚水的眼睛, 為難地看了看遠處的景象, “小姐……”
她怎麼敢胡說。且不說她,二爺方才那句話,在場的這麼多貴客就沒有一個聽不清的。
祝二爺說的就是夫人, 誰敢說一聲不是。
徐憐青抽泣著,又是痛苦又是委屈,覺得自己失了臉面,站起來就想走,只是四周圍攏著這樣多家丁,她一步還沒有邁出去,就被那些凶神惡煞的眼神嚇得坐了回去。
同徐憐青一桌而坐的都是永州其他大小家族的閨閣小姐,她們當中,除了一些知道徐憐青對二爺的心意的,其中也不乏暗中愛慕祝二爺的年輕小姐。
畢竟祝二爺這樣年輕,樣樣條件又這樣好的人,永州是挑不出第二個了。不僅是她們,永州其他家族的老爺夫人也都盯著祝家,巴不得自家的姑娘能嫁進這樣富貴的人家去。
——祝家豪奢之家,一隻腳能踏進去,就是潑天的富貴了。要說地位尊榮,若是送姑娘進宮去,給聖上做妃子,那可還有三千佳麗等著競爭,倒不如進祝家享福去。
在許多人眼裡,祝家可望不可及,但大家好歹多多少少都抱著能攀上高枝的念頭,就盼著自家姑娘能嫁過來。誰知道現在出了這種情況。
二爺說,丟了夫人?
有人竊竊私語:“二爺真丟了夫人?不是說是丫鬟嗎?”
“二爺也沒有娶妻啊,奇了怪了!”
“真是……”
不遠處,賀陵閉上眼睛:“二爺竟……”
賀陵喉頭哽了哽,說不下去,好半晌才澀聲道:“二爺竟已經對柔蘭用情至此。”
邵同奚臉上浮起茫然。
夫人?柔蘭嗎?柔蘭不是丫鬟嗎?
同樣被震撼的另一邊,姚雲荼所坐的位置,正對著紅布長道。
姚雲荼徐徐轉過頭,同隨身丫鬟確認,顯然也是恍了神,“我聽錯了嗎?二爺說……”
姚雲荼本就對情況不甚熟悉,以為自己判斷錯了,蹙眉再次問那丫鬟,“柔蘭不是二爺身邊一個丫鬟嗎?難道訊息有誤?”
丫鬟搖頭慌道:“奴婢未曾聽說過二爺娶妻啊,訊息分明就是這樣的……小姐,事情同我們想的不大一樣,我們是不是不該幫……”丫鬟見事態不對,起了後悔的心。
她們是不是不該幫柔蘭離開?
姚雲荼正思襯著,陡然聽見丫鬟就要說漏嘴,立即斥責:“住嘴!”
丫鬟反應過來,驚慌失措地捂住嘴巴。
可即便姚雲荼打斷了丫鬟即將說下去的話,卻也晚了。一些話已經出口,是收不回來了。
人群最顯眼之處,長身而立的男人略略側身,掀眸朝她們看來。
沒有波動的情緒,神色平和。
姚雲荼讓自己鎮定下來,扯起唇角,衝祝辭輕輕頷首,只作客套的寒暄,隨即若無其事地別開視線。
直到片刻之後,那攝人的視線移開,姚雲荼才緊緊攥住帕子。她面上沒什麼異樣,但心底已是撼動。
——這位祝家二爺,竟這樣敏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