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詳著貼在他懷裡睡著的小姑娘,低聲喚道:“念念。”
他說著, 拇指擦過她臉頰邊。
那裡不知為何沾染上了灰的痕跡, 興許是不小心蹭上去的。
他隨手抹了乾淨, 眼底卻始終抑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柔蘭懶得不想動, 保持著閉著眼睛的姿勢,從鼻子裡哼唧一聲,聲音軟綿綿的, 像貓一樣,“嗯。”
得到小姑娘的這一聲應答, 祝辭才有了一種落到實地的真切感覺。原來都是真的。
道:“好了, 起來吃飯。”
再讓她這樣睡下去,今晚便不要睡覺了, 哪裡還睡得著。
這般能睡, 他養了只貓嗎。
話音落下,他抽身站起來,也試著將懷裡像貓一樣蜷縮的小姑娘拉起來。
只是, 貓卻好似沒了骨頭似的,他站起來,她也死活不起來,窩不進他懷裡,她就抓著他的衣襬,不鬆手了。
祝辭盯著她片刻,聽她迷迷糊糊地說了句,“還想睡……”
軟綿綿的。
屋子外頭。
廚房的人已經把飯菜都送來了,赴白站在屋子門口,和那些來送晚膳的丫鬟大眼瞪小眼,“……”
為首的丫鬟看著禁閉的門,奇道:“擋在這裡做什麼,二爺不是回來了嗎?現下正好是晚膳時間,為何不讓我們進去?”
赴白轉頭瞧了瞧屋裡,為難道:“二爺是在裡頭,但是……”
“但是什麼?”那丫鬟不理解,又道,“這些菜李廚子吩咐過了,須得趁熱吃味道才好,又是二爺特地吩咐廚房要好好準備的,所以前面這些菜才剛做好,我們就緊趕慢趕地送過來了,再晚一些,這些菜可就涼了,味道就不好了。”
赴白也覺左右為難,點頭道:“那好吧,我、我去問問。”
在外頭敲了敲門,並沒有聽到聲音,赴白小心翼翼地將門推開門縫大小,見男人站在桌邊,衣裳微顯得凌亂,像是身後還有什麼拉扯著。
怎麼沒見到柔蘭,柔蘭不是也在屋子裡頭嗎?
赴白心中疑問,面上不顯,只道:“二爺,廚房的人將晚膳送過來了。”
“送進來吧。”
赴白得了命令,這才推開門,對那些丫鬟揮揮手,“進去吧。”
端菜的丫鬟陸續進來,將菜餚擺上桌。
屋裡就這麼大,何況祝辭就站在桌邊,似乎背後還放著一把藤椅,餘下的身影被祝辭遮擋住了,隱約有衣襬露出來,顏色嬌而清,是姑娘的衣裳。
於是便有一兩個丫鬟耐不住好奇,趁著將菜餚從食盒裡端出來的機會,偷偷看過去。
她們也想見見傳聞中被二爺嬌養在院子裡,不示人的那位姑娘。
畢竟這位姑娘如今在祝家可是出了名的風雲人物。
柔蘭並不知道來了人。
她只覺得自己說的話許久都沒有得到回應,聽不到二爺的聲音,耳邊似乎傳來了碗碟碰撞的響聲,夾雜著輕微的腳步聲,她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唔了一聲。
這下她沒再拉著祝辭的衣裳了,這個姿勢不大舒服,她鬆了手,熟稔地翻了個身,繼續窩進了藤椅裡。
這個動作一氣呵成,鬆手得十分利落,倒像是瀟瀟灑灑,一點也不留戀他。
好似方才拉著他的衣襬不鬆手只是沒回過神一般。
柔蘭翻身睡進藤椅裡的響動,那些丫鬟和赴白自然是聽到了,因著這個角度能看到藤椅,因此那些丫鬟們一抬眼看過去,便能瞧見那藤椅裡睡著的身影。
只單單瞧著一個背影,就能看出是個美人。
頭髮柔順又漆黑,身子骨纖細,因為側躺在藤椅裡,腰部的曲線弧度彎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