嬋雲低下頭,輕聲道:“奴婢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您……”
燈火吹滅,屋內陷入黑暗。
篝火發出噼啪的炸響,黑漆漆的天幕下,起伏的平原遼闊,旗幟在風中獵獵飛舞。
祝辭讓她過去,柔蘭走上前。
她是第一次出這樣遠的門,對這裡陌生,方才二爺不在身邊,只帶著赴白去了。她心中便一直都拘著,不敢放鬆下來,只盼著二爺早點回來。
現在見到他,靠近了,聞到他衣裳上熟悉的沉水香氣,她才略安心下來。
祝辭坐在桌前,柔蘭是站著,卻和他差不多高。
祝辭側頭看見小姑娘低垂著的腦袋,和僅僅露出的小巧白皙的下巴,眼中便染了笑。
像是洞察了她的心思,解釋道:“方才不是不帶你來,前面事情多,處理完了才讓你過來玩。”
說完,小姑娘卻仍沒抬頭。
他無奈,“惱二爺了?”
“沒有。”柔蘭這才抬頭,微睜圓的眼睛裡映著篝火的光,純淨明澈。
她是認真在回答,可唇邊的弧度極好看,落在旁人眼裡,便是嬌嗔了。
方才不說話,竟是刻意惹他緊張麼。
可這裡人這樣多……
祝辭看著她唇邊的笑,眉宇皺起。
小姑娘並不知道,自己笑起來時眉眼彎彎,嬌嬌軟軟的,是怎樣的動人姿態,再加之她容貌清豔,尋常男子見了怎麼能不心猿意馬?他可記得,她在他屋裡時,可沒笑得這副模樣。
一時間竟有些後悔把她帶過來了。祝辭眼神微暗。
其實柔蘭剛剛正盯著他衣襬上的紋樣瞧——
二爺今日穿的衣袍,曾經過她的手。她會繡些東西,左右在府裡無事,她便在上面繡了一株青竹。青竹疏朗,極襯他。剛剛她瞧見他穿了這一身,心中騰起不知名的歡喜,便看出神了。
反應過來,應話抬頭時,嘴角便落了笑。
可二爺怎麼看起來不大高興的模樣?
柔蘭蹙了蹙眉,“二爺?”
她這一句才出口,便被一隻有力的臂膀攬過去,環著腰坐了下去。
——她這個身份,這裡哪有讓她坐的位置,所以她坐的只能是……
柔蘭還沒反應過來,微睜大眼睛。等到背後貼上男人的胸膛,回過了神,耳邊便轟的一下燒起來。
不遠處,似有人看著他們這裡吹了聲口哨,起鬨笑起來。
柔蘭前面沒有抬頭,便不知道這裡坐的是什麼人,可她知道人多呀,烏泱泱的幾百雙眼睛都瞧著這裡呢……
這裡人這麼多,二爺難道不要名聲了麼。
“二爺!”柔蘭小聲說著,想扭頭看他。
卻被他更緊地環住了腰,動彈不得。
頭頂,男人的聲音壓下來,低低沉沉的,極是好聽,卻不大高興,“這是懲罰。”
柔蘭懵了。
啊,什麼懲罰?她方才沒做錯什麼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