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自若在柏樹下穿行,對諸多異樣的眼神毫不在意。
回到察院,李定等人坐在公廨內惶惑不安。
歐陽辯見狀笑道:“何故驚恐?”
李定道:“在你來之前,殿院同僚跑過來質問我們,說話不太好聽。”
歐陽辯哦的一聲:“問什麼了?”
“他們問道,為什麼我們察院要窩裡鬥,這種事情不和他們溝通,讓御史臺出了一個大丑,所謂家醜不可外傳,最後還問了一句,察院認不認自己是御史臺的!”
李定神色不安。
歐陽辯神色不變:“你們覺得呢?”
程顥笑道:“我只覺得他們是個笑話。”
“噤聲!”黃廉喝道。
黃廉轉頭看向歐陽辯道:“大人,這事情著實是我們不地道了,御史臺三院是一家,咱們的確不該拆他們的臺,這下子咱們察院要成為眾矢之的了。
要不大人,咱們去給中丞道個歉,中丞要是給咱們說話,其他院的人就不會排擠我們了。”
歐陽辯看向閻詢:“議道兄怎麼看?”
閻詢皺著眉頭,斟酌了一下道:“夷仲兄所言乃老成持穩之言,我贊成。”
程顥溫聲回應,但言辭卻頗為犀利:“咱們直接受陛下委託查清真相,不必要和殿院、臺院彙報;
言官忠於王事,並非營黨結私,這種事情,自然要查明真相給當事人一個清白的,大家說這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黃廉苦笑道:“你們啊,太年輕了,誰還不知道是忠於王事啊,但同僚之間的關係也得好好維護嘛,不然在官場上那是處處樹敵,以後舉步維艱啊!”
歐陽辯看了看在場四人的神色。
李定一臉的擔憂,黃廉神色懊惱,閻詢神情嚴肅,程顥則是有些慍怒。
從各自的神情裡可以看出很多東西。
李定的擔憂一是擔心自己會不會吃掛落,畢竟也算是師兄弟,也有點感情在的;
二是擔心影響他自己的前程,若是被御史臺排擠,以後即便是出了御史臺,也會被御史臺的人盯住不放。
黃廉的監察御史裡行已經做了快三年了,也差不多要到調崗的時候,這個時候出了這個事情,著實令他方寸大亂。
至於閻詢,他比黃廉晚進來,他考慮的更多,這關乎他剩下的在御史臺的時間能不能輕鬆地過下去。
程顥則是初進察院沒有多久,但程顥資性過人,修養有道,和粹之氣,盎然於面,門人、友人與之相交多年都未嘗看見他有急厲之色,但今日臉上也有慍怒之色,想來也是被氣到了。
歐陽辯笑了起來,眾人側目。
歐陽辯問道:“碑文可已經打造好了?”
李定急道:“哎呦季默,你現在還惦記那玩意呢,現在要想想這一關怎麼過呢。”
歐陽辯笑道:“不急,帶我去看看。”
李定無奈,倒是程顥站了起來,笑道:“季默,走,我帶你去。”
其他人倒也是一起站了起來,就一起看看吧。
石碑被放在了牆角,歐陽辯看到自己鐵筆銀鉤一般的字型也被打造在石碑上,配上這內容,倒是相得益彰。
歐陽辯滿意的點頭:“就放在門口吧。”
胥吏趕緊叫人過來搬石碑放到了門口,旁邊的殿院的人看到察院門口聚集了一堆人,趕緊出來看熱鬧,看到碑文上寫的字,有人不禁冷笑連連。
“好一個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好一個實事求是,察院好大的威風,這是在教我們做事?”
一個頗為尖利的聲音道,歐陽辯好奇地將視線挪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