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止,無論趙時寧再問什麼,都沒有回答她的話。
他今日出酆都城就是為了除掉引玉。
引玉已經鬼氣纏身,他倒是不介意讓引玉再痛苦一些。
本來苦苦支撐著的巨蟒,在聽到白琮月懷有身孕後,本來就在流血的血洞口子越裂越深,斷斷續續地發出了痛苦的嘶吼,似是在控訴她的無情。
神魂被鬼氣蠶食的痛苦都比不過此刻,他與她分開半個月都沒有,又是帶著白琮月滾到他的床榻,又是與白琮月成婚,甚至懷了孩子。
他夢寐以求都不敢想的東西,不過半個月,就全然給了另一個男人。
引玉再也支撐不住。
身體從雲端墜落。
趙時寧被這淒厲的聲音嚇了一跳,可於她而言這條巨蟒與她萍水相逢,她並不知道他用身體為她擋住了長戟。
更何況她願意為他拔出長戟已經算是善心大發。
雖然長戟並沒有拔出來,但是在趙時寧這裡她與這條蛇的賬已經兩清了。
趙時寧眼睜睜著看著巨蟒從空中墜落,卻將目光落到白琮月的腹部,小心翼翼地觸碰了一下,“小月亮,你真的懷孕了嗎?”
她清甜的嗓音夾雜著毫不掩飾的喜悅,甚至洋溢著幸福之感。
厚厚的雲層之下,巨蟒的身體緩緩化為人身,像是折了翅的紅蝶,不斷地往下墜落。
引玉石榴色的長裙也遮掩不住烏黑的血色,他的口中還在不斷地冒著鮮血,精緻嬌美的容貌變得憔悴不堪,面板深處爬滿了鬼氣,像是蠕動的枝蔓,汲取他的生命。
他眼角半分淚意都不見。
趙時寧哪怕是偶爾罵他一句,他也會去哭。
她喜歡他流淚。
他也樂於讓她多喜歡他一些。
可此時此刻,她不會注意到他,他又哭給誰看呢。
他就算死在她面前。
她只怕也不會在乎。
引玉緩緩閉上了眼。
——
“是啊,我們家阿寧要做孃親了。”
白琮月牽住她的手,他本不想這麼快告知她此事,可現在卻不得不承認。
只是他並不喜齊不眠的多話。
“酆都主既然知曉我與阿寧即將新婚,下個月來青丘觀禮如何。”
白琮月說話間血雨驟然停住,黑壓壓的雲也頃刻散去。
神界的人認可身為鬼族的齊不眠是酆都之主,卻不認他是魔界之主,以至於白琮月喚他也是不陰不陽的“酆都主”二個字。
鬼族本就不得擅自離開酆都城,修為低著甚至連天光都不得見,在神族妖族眼中是個只能活在陰溝裡的族類。
註定見不得光的存在。
趙時寧“呸”了一聲,瞪了齊不眠一眼,“我才不歡迎他來,大喜的日子怎麼能沾上這般晦氣的存在。”
“小月亮,你快離他遠一點,離他那麼近當心對孩子不好。”
趙時寧對齊不眠的嫌惡完全不再掩飾,她討厭他這個人,只要能攻擊他的點自然揪著不放過。
齊不眠活了幾千年,聽過太多咒罵的話,他生來就是象徵著死亡和殺戮。從地獄最深處的惡鬼之淵爬出來,一路坐上了鬼王的位置,他聽過太多太多難聽的話。
可趙時寧口口聲聲說他晦氣,倒是難得讓齊不眠生出了些許惱意。
他幾乎是帶著惡意說出這一句,“方才那條蛇從這裡墜落下去,怕是活不成了吧,你知不知他腹中……”
“那又如何。”
白琮月陡然出聲,打斷了齊不眠要說出口的話。
他同樣希望引玉死,既然如此,白琮月可以忍受自己成為誅引玉的刀。
但白琮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