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兒幫人裁衣做衣服,餘下許多碎布用來做抹布,但是非常細碎的布就用不上了,陳嬸拿來打袼褙,真是半點兒也不浪費。
而且,陳嬸也不佔魯盼兒的便宜,早就說好了魯家姐弟的鞋都由她包了。
魯盼兒原本不肯,但是陳嬸一再說這樣才是相處之道,也就由著她了。她也很喜歡陳嬸過來,在一起說說話,能排解不少愁思,而且,隊裡、家裡的事,她也常有要請教陳嬸的。
看建設和建立也跟著陳嬸過來,叫了豐收和豐美就一起到外面玩兒去了,魯盼兒便問:“建黨呢?”
陳嬸五個兒子,老大建軍已經入伍了,老二建國跟魯盼兒是同學,現在一同退學生產隊裡參加勞動,老三建黨上小學五年級,老四建設與豐收豐美同歲,上三年級,建立再小兩歲,上一年級。幾個小的都常跟著陳嬸過來玩。
“我喊他過來,他卻不肯,跟著建國去隊部玩撲克了。”
村裡人農閒時打撲克還是從知青那邊學來的,冬天生產隊沒有活計,年青人們就一群群地在隊部裡玩。建國自從退學之後,就加入了玩撲克的行列,只要有時間就去,一玩就玩上一天。
魯家從沒有人玩撲克,爸爸和媽媽只要有時間就忙著幹活兒,隊裡的活兒,家裡的活兒,隊裡、家裡的日子才越過越好。魯盼兒就說:“陳建國畢竟上過高中,有文化,天天打撲克時間都白費了,不如做點兒有用的事兒。”
“他爸活著的時候頂看不上天天玩撲克的,他們也都不敢去玩兒。”陳嬸兒嘆了聲氣,“現在他爸沒了,我管不住他們了呀。”
魯盼兒心裡一酸,低下了頭。
陳嬸兒也覺了出來,趕緊又說:“建國和建黨要是姑娘家,我就帶著他們一起過來跟你做做針線。可是兩個半大小子,整天關在家裡怎麼也坐不住,還不如讓他們出去玩呢,反正在隊部裡也不能出事。”
魯盼兒也很快收起了傷心,幫陳嬸兒出主意,“要不讓建國跟著隊裡的趙會計學學記賬?我去領工資時,聽趙會計說眼睛花得厲害,明年就不幹了呢。”
隊裡的會計並不是專職的,平時也要上工種田,但是畢竟是會計,又與普通社員不一樣,管著記工分和隊裡的收入、支出,大家都十分尊重。平時分活兒的時候,趙會計從來都是分最輕鬆的活兒,可是工分卻記得不低,總是最高的十分。
“你還不知道呢,”陳嬸兒就說:“吳隊長早打算讓自己家裡的人接會計的活兒了,我們家建國哪裡能搶得著!”
“吳隊長家裡人?”魯盼兒想了想,“吳嬸兒沒文化,肯定幹不了;吳家的大兒子吳強只讀了三年初小,哪裡能當會計?二兒子又太小,大女兒已經嫁出去了,那就是二女兒吳紅了。”
“不是吳紅——吳紅已經訂親了,差不多就出嫁了,不算家裡人了。”陳嬸兒告訴她,“吳隊長挑的新會計是知青點兒的蔡穎,她很快就是吳家的大兒媳了。”
隊裡的知青都是從北京來的,文化都很高,就比如楊老師吧,雖然他是初中生,但比自己這個高中生會的知識要多許多。因此魯盼兒覺得蔡穎當會計也不錯,“蔡穎姐不愛說話,與趙會計的性子倒是一樣,一定能當好會計。”
“能不能當好會計誰知道?”陳嬸兒一邊挑布頭一邊說:“過去你一直上學,隊裡的事不知道的多,吳強早看上蔡穎了,一直對她好,只是蔡穎不願意——知青要是嫁給農村人,就徹底落戶農村,再不能再調回城市,知青和知青結婚,也是一樣的。所以公社這麼多知青,年紀也都不小了,就沒有結婚的,而是千方百計地找辦法調回城市。”
“蔡穎當然也不想落戶農村,可她與章麗雯不一樣,家裡條件不好,一分錢一兩糧票都不補貼她,聽說過年回家都沒有住的地方,想調回北京工作更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