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食材準備差不多的時候,老闆開著一輛小貨車回來了,從車上卸下許多酒、飲料、米、面、油、蔬菜、調料等,原來他去採購了。
魯盼兒和錢進幫忙將東西搬放進店裡,此時已經有客人開始光顧了。
錢進做菜,老闆跑堂兼收款,魯盼兒聽著報上來的菜名,油炸餛飩、李鴻章雜碎、左宗棠雞種種很是奇怪,既然是中餐,怎麼都是自己沒聽過沒見過沒吃過的飯菜呢?
看錢進一盤又一盤地炒菜,放進的食材和調料,與在家裡時並不一樣。
原來,中餐館的菜其實並非真正的中餐。
到了正午,客人越來越多,魯修好兒才意識到,剛剛緊張的準備工作其實並不算什麼,如今才是真正的辛苦勞作。
一盤盤的菜做好送出去,收回一堆堆的髒碗碟,她不停地洗,總沒有盡頭。
直到過了兩點,最後一位客人走了,她長長地鬆了一口氣,恨不得癱在地上。
錢進炒了幾盤菜,端了一盆米飯擺在桌上,店裡的人一起坐下吃飯。
魯盼兒雖然很餓,卻累得沒有什麼胃口,而這變了樣的中餐,與西餐一樣,她也吃不大慣,只撥了半碗飯,拌了西紅柿炒蛋吃了。
“多吃點兒,晚上還會更累,空著肚子頂不下來的。”
老闆見魯盼兒放下碗筷便說:
“你做得不錯——以後就長來我家打工吧。”
“噢?”
魯盼兒搖搖頭,“我一會兒就要走,以後也不能再來了。”
“你不是大陸來的嗎?
怎麼能不打工?”
“我不是留學生,而是來探親的,很快就回國了。”
“回國?”
老闆語氣裡頗有些不屑,“在我這裡打工,一天就能掙幾個月的工資,你還回去什麼?”
“梁園雖好,非久戀之家。”
楊瑾回絕史密斯的挽留時就是這麼說的,身為中國歷史專家史密斯教授居然聽懂了,魯盼兒覺得同為華人的老闆應該更能理解司馬相如的話,“何況我在北京每個月也能掙幾千元。”
她平時從不對外人透露自己的收入,但是今天卻是例外了。
“真的嗎?”
老闆顯然不信。
錢進便幫著她解釋,“她是開服裝店的,有三個店面,僱了十幾個員工,收入比我高多了。”
“原來你在大陸開店呀,”老闆立即連珠般地問道:
“那邊生意果真好做嗎?
僱工容易嗎?
店鋪租金高嗎?
稅率高嗎?
你有做餐飲生意的朋友嗎?
他們的生意怎麼樣?”
中餐館的老闆一直有些冷淡,一上午他們總共不過說了幾句話,每句話也都非常簡單,現在卻熱切地看著魯盼兒。
魯盼兒便很認真地回答,“我做生意沒幾年,一直很順利,北京待業青年不少,僱人不難,店鋪租金先前不貴但最近一直在漲,稅倒是不高……
餐飲方面我不大懂,不過,最近北京新開了許多飯店,想來生意應該不錯吧。”
老闆覺出自己太急切,也笑了,“是這樣的,聽大陸在招商引資,條件很好,有幾個朋友準備過去投資做生意,他們勸我一起去,我卻一直在猶豫。”
“美國這邊的生意雖然很累,利潤也不高,可還是穩賺的,而我也已經在這裡娶妻生子,日子還不錯。”
“聽說那邊到處是機遇,我雖然祖籍在大陸,卻從來沒去過——當年我還在母親肚子裡就從大陸出來了,先到香港生活了幾年,又去臺灣定居,大學畢業後再到美國,人過中年還沒回過故鄉。”
魯盼兒從他說“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