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在裡面,人不只是為了自己蠅營狗苟,還有天下公義。”
常三春心裡嗤笑:什麼天下公義,自己吃不飽飯還說什麼天下公義,真是讀書人都是迂的,難道她和那個小白臉整天就說這些?
他靠在門框上,笑微微地看著她,“我倒是挺喜歡郭靖的,我覺得我倆有點像,都是那種忠厚笨拙不善於表達自己……”
不等他說完,祝小安笑起來,“你不要裝了,你怎麼會喜歡郭靖,你和郭靖是完全不同的兩類人,你怎麼會有他那麼正義大巧若拙,你比他有心眼多了,說你是楊康……”
說著說著,她臉色一變,她這是在犯神經病嗎?
她為什麼要跟他說這麼多?
他們約定的是保持距離、適可而止,她為什麼要跟他有說有笑?因為他突然收起渾身的爪牙和尖刺,表現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她這就要被迷惑?
她看向他,眼神裡又浮起戒備和疑惑。
常三春心頭一顫,笑了笑,“怎麼啦?繼續說啊。”他傾身靠近她,卻又在讓她害怕的距離處停下,聲音低沉,“安安,我沒想到你這麼瞭解我,謝謝。”
他這樣有禮貌又適可而止,讓祝小安有些驚訝。
她發現過了一個年,他改了很多,就好像突然成長一樣。
“怎麼啦,不認識我了嗎?”常三春笑著後退,靠在門框上,並沒有靠她太近。
他不咄咄逼人、不騷擾她,她自然也不會冷言冷語、怒罵相對。
如果他一開始就這樣,她不會那麼討厭他。
她感覺有點奇怪,兩世為人,這是她第一次,這樣跟常三春心平氣和的談話,或者說兩人這樣平等地對話。
“你……誰跟你說什麼了麼?”好奇之下,她忍不住問出口。
常三春疑惑地看她,“說什麼?”
祝小安搖搖頭,“沒什麼,我要去看書了。”
她從他身邊走過去,門口並不太寬,他靠在那裡,她從旁邊過去,離他很近。
她這樣的舉動讓他很高興,她居然不怕他了。
“安安,不是你說要尊重別人的嗎?你覺得我這樣,學的還好嗎?”他歪著頭朝她笑。
祝小安回頭看他,聲音依舊淡淡的,“挺好。”
他很想請她去看電影,很想請她去鎮上玩,很想……但是他知道這些只能想,因為按照他的計劃,現在只處於她不那麼討厭他的階段,並未成為朋友。
她自然不會隨便和村裡一個人就去看電影玩耍的。
他需要嚴格地按照自己的計劃步驟來執行。
一步步,直到她心甘情願嫁給他。
“安安,能……再說幾句話嗎?”常三春面向她,卻沒有走過去,只是看著她,等待她說好或者說不好。
他把主動權交給她,這種感覺很奇怪。
祝小安:“你有什麼要說的?”
常三春笑了笑,“去年冬天,我想了很多、很多,我覺得我欠你一個道歉。”他站直了身子,面色一本正經態度真誠沒有半點敷衍,朝著她鞠躬,“對不起,安安。”
東間門開著,祝大安等人都扒在門框躲在那裡瞅,一個個大氣不敢喘。他們覺得一定是眼睛壞掉看到假的畫面,或者常三春腦子壞掉,居然會這樣文縐縐地說話,自從和城裡那些人打交道以後,他就學得古里古怪的。
一言不合就把人的胳膊擰脫臼,一言不合就一腳踹過去……是眼前這個常三春?
跟人道歉?
他常三春會跟人道歉?
他說過什麼?男人流血不流淚,在市裡跟地頭蛇搶貨源的時候,人家逼著他認錯,他說什麼,“要想讓他道歉,除非從他屍體上踩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