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很像前世盛思顏最喜歡的一款男用香水的乾淨清爽味道。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那股味道卻又不見了。
“你是誰?”盛思顏一點都不見外地問道,似乎她是來竄門做客的。
那人愕然看了她一眼。
一個四五歲大的小女孩,膚色比隆冬的白雪還要白,頭髮比最黑的烏木還要黑,雙唇如同玫瑰花瓣一樣柔軟,卻又如同鮮血一般嫣紅。
只是這一切加起來,都沒有她灰濛濛如同蒙著陰霾的雙眸更讓人震撼。
原來是個盲女……
那人默默地想著,聲音不由自主柔和許多,“我是周懷軒。你是誰?”
盛思顏的腦袋轉向聲音的方向,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我叫盛思顏。你的聲音真好聽。名字也好聽。——周懷軒?你是那個神將大人的兒子?”
周懷軒挑高了眉毛,“你怎麼知道?”他可不記得自己見過這個小女孩,絕對不是他家親戚……
盛思顏伸出白嫩的小手指,“第一,那賊子把我抓來的時候,神將周大人正好追到神農府前面,我聽見他說話了,讓那賊子把他兒子交出來。第二,那賊子把我抓到他的賊窩了。第三,你說你姓周。終上所述,你就是神將周大人的兒子。”
看著一個四五歲,還帶著滿臉稚氣的孩子一本正經跟人推理論證,周懷軒心裡再鬱悶,此時也笑了起來。
他拍拍她的腦袋,“不錯,還挺聰明。”
盛思顏怯怯地笑了笑,如同小白兔一樣純良可愛。
周懷軒的心裡又軟了幾分,問她:“你餓不餓?冷不冷?這裡是破廟,等下只有冷饅頭吃。晚上那人會來生一堆火。”
盛思顏被那黑衣人帶了一路,正是滿身是汗的時候,忙搖頭,“不冷,也不餓。”想了想,又道:“晚上也許會冷,會餓。”
周懷軒見這小女孩雖然年歲小,但是遭逢這樣的境遇,卻一點都不放在心上,兀自從容地跟人說話對答,對她很是讚許,溫言道:“晚上我給你在火上烤饅頭吃……”
兩個人絮絮叨叨說起能在火上烤的吃食,甚是投契。
那黑衣人在破廟頂上盤腿坐著,從懷裡拿出一瓶烈酒,往嘴裡灌了一通,耳邊聽見破廟裡面兩個“肉票”竟像是出來野遊一樣,很是生氣,衝著屋裡喊道:“喂!你們再說話,今兒晚上不給你們饅頭吃!”
盛思顏一聽,臉色變了變,突然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她看著個子小小,可是哭起來的時候,真是中氣十足,氣衝屋頂,將破廟旁邊樹上棲息的烏鴉都驚得簌簌展翅疾飛。
那屋頂上的黑衣人聽了一會兒,只覺得魔音穿腦,無比頭疼,站起來惱道:“再哭,我把你扔到山裡喂狼!”
盛思顏的哭聲靜了一瞬。
下一刻,她的哭聲陡得再次高昂,將那屋頂上剛剛還在自鳴得意,以為嚇住了那愛哭包的黑衣人差一點驚得從屋頂上摔下來。
周懷軒好奇地看著盛思顏扯著嗓子乾嚎,臉上沒有一滴淚,但是哭得悽慘無比……
那黑衣人實在受不了了,終於騰地一聲再次躍起,離開了破廟。
盛思顏聽到那人的聲音遠去了,她的哭聲才戛然而止。
她緊張地問周懷軒,“那人走了,我們能逃跑嗎?”
周懷軒好笑地伸出自己的腿給她看,那腿上纏著一道細細的金絲,將他綁得緊緊地。
盛思顏當然看不見,還在拽周懷軒的袖子,“我們逃走吧,還等什麼?”
周懷軒這才想起來,面前這位小姑娘,是盲童,便嘆息道:“我走不了。你……也別走了。這外面都是山,你一個小孩子,出去就迷路。”更別提她是盲童,出去比迷路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