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馮氏卻微笑著道:“這怎麼好比呢?我兒子娶妻下聘,做什麼我這個做婆母的要跟兒媳婦比?要比也是跟同輩人比。我是知禮儀廉恥的人,不會跟自己的兒媳婦吃這份不相干的飛醋……”
這話綿裡藏針,暗示昭王妃問出這個問題就是不懂禮儀廉恥。將昭王妃臊了個大紅臉,同時也暗地裡刺了吳老夫人一句。
剛才吳老夫人顯擺神將府對她嫡幼女吳雲姬的聘禮。完全沒有顧及她這個神將府大奶奶的面子……
昭王妃只聽出了前一層意思,強扯著嘴角笑了笑。道:“周大夫人真是心寬。”一邊說,一邊也帶著丫鬟婆子出去了。
謝氏這才對馮氏道:“咱們也去看看吧。貴府上這樣的大手筆,是思顏這丫頭的福氣。”
“阿顏是個招人疼的小姑娘。我看著她就歡喜。只有她才配得上我兒子,配得上這份聘禮。”馮氏笑著說道,還看了吳嬋娟一眼。
馮氏嫁到神將府二十多年,雖然不當家,但是對神將府的家底還是有所瞭解的。
而且周懷軒成親,是周老爺子親自下的定,老爺子自然有私房拿出來補貼他。
馮氏對此只有高興的。
昭王妃以為這樣就能挑起馮氏對盛思顏的同仇敵愾之心,就是她想錯了。
馮氏在這個世上,只看一個人不順眼……
吳嬋娟完全沒有注意到馮氏在看她。
她滿腦子裡都是剛才看見的周懷軒淡漠俊美的面容,還有他對盛思顏伸出的手。
她甚至記得他手掌的形狀。
映著正午的陽光,他的手指修長,乾淨,有力,手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如同他一貫不苟言笑的態度一樣。
可是那樣一雙冷淡的手,卻牽住了盛思顏……
每回想一次當時的情形,吳嬋娟的心裡就像被刀扎一次。
回想千百遍,她的心早已被扎得千瘡百孔了……
吳嬋娟蒼白著俊俏的小臉,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樣子,失魂落魄地跟在尹二奶奶身後,被吳家的兩個姑娘吳嬋瑩和吳嬋穎左右架著。木木呆呆地跟在她們身後往外走。
吳老夫人剛才被周懷軒當面打臉,現在又被馮氏淡嘲,心裡很不是滋味兒。卻也不能在這裡就跟人翻臉,只好按下心裡的刺。板著臉,被媳婦們簇擁著,也往外院行去。
一行人來到外院大門旁邊的高樓上,看著神將府擺了滿街的聘禮。
鄭月兒站在姐姐鄭玉兒身後,咂舌道:“姐姐,這滿街的紅木擔子和抬盒,都是神將府的聘禮?”
鄭玉兒看得目不轉睛,笑著點頭道:“正是呢。你看前面那一排排的大雁。讓我看。不止五百抬。”
旁邊一個人笑道:“大雁雖然多,但是隻算一抬。”
盛國公府的大門洞開,周老爺子、吳老爺子、鄭老爺子和盛七爺揹著手站在門口,笑容滿面地看著面前盛大的排場。
盛國公府外院大門附近,還有一座不起眼的二層小樓。
二樓臨街的房間裡,細稜格的窗戶半掩著,飄著細白挑線的鮫綃窗紗。
這窗紗能讓屋裡的人清清楚楚看見外面,外面的人卻看不見裡面的人。
盛思顏和周懷軒來到外院,徑直上了這個小樓,站在窗邊。靜靜地看著大門口的情形。
屋裡只有他們兩人。
木槿和薏仁在門外侍立。
盛思顏探頭看了看外面熙熙攘攘、人頭攢動的大場面,半是感動,半是擔心。她偏頭。看了看身邊的周懷軒一眼,眼裡的情緒很是複雜。
周懷軒揹著手,定定地看著窗外。
像是感覺到盛思顏的注視,他並沒有回眸和她對視,而是伸出一隻手臂,緩緩地環住盛思顏的